他是来看看尸体,看看尸体身上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比如“”。
但显然这一趟他怕是要白走一趟了。他连正常地靠近那尸体都做不到,还不如等白卓的尸检报告呢。
宋不羁忍不住想,纪律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
他站在树林间,周围树木林立,突然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去看眼尸体。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倏地一凝,看向某棵树的树干上。
纪律留在了局里,他刚从局长办公室出来。
梁局也认为今年命案发生得有些频繁,特地把他叫了上去谈话。
谈话内容无非是梁局的隐忧,以及对他寄予的厚望。
“是个犯罪团伙。”梁局说这话时,眉头的皱纹紧得仿佛能夹死苍蝇。
“从二月的冰箱碎尸案开始,到三月的欧杰被杀案,再到现在现在四月的不知名女尸。”梁局说,“他们很可能以月为单位作案。”
纪律也考虑过这种可能,但他却不赞同这个想法。他说:“高彬并不像犯罪团伙的人,至少在当时并不是。他杀人碎尸,更多是临时起意。至于欧杰被杀,我认为卢浩才也是临时起意,极有可能是欧杰当时听到或看到了什么。”
梁局对于纪律的分析不置可否,他锐利的双眼折射出精光,说:“不管怎么说,既然两起案子都出现了‘’,那肯定有某种关联——再好好审下高彬,让他把知道的吐出来。”
高彬如今被关在看守所里,他们已经去提审了几次,但次次都无功而返。
纪律离开局长办公室前,转身关门时,蓦然发现梁局的两鬓不知何时更白了。
他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走出去。
梁局今年有五十二了,在警察这个岗位上兢兢战战大半生,投入了所有的精力,如今还要过了半百的人操心案子,纪律心里不太舒服。
梁局可以说是他的偶像,这条路上的指明灯。他决定来花城,也是和梁局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某种意义上,梁局就像是他的父亲一样。
纪律走回办公室,把谢齐天叫了进来。
“小谢。”纪律开了个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站在桌前,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沉静的双眸定定地看了谢齐天好一会儿。
谢齐天被看得有些莫名,他奇怪地唤了一声:“纪队。”
纪队收回仿佛要看透人心的视线,说:“帮我做件事。”
谢齐天:“纪队您说。”
纪队把桌子上折叠起来的一张纸递给他,说:“平时多注意下这些人。”
谢齐天看着纸上的名字,神色一凛:“纪队,这是……”
纪律打断他:“名字记住了吗?”
谢齐天点了下头:“记住了。”
纸被抽回来,放进碎纸机里碎掉了。
谢齐天揣摩了一番纪律的心思,压低了声音道:“纪队是怀疑有内鬼?”
最后两个字被谢齐天压得极低,不注意听完全听不出他在讲什么。
纪律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对。”
从二月的简为源被杀开始,纪律就有种被盯上的感觉,好像背后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注视着这案子。
显然这个人不是高彬。
他想,这个人应该是在简为源脚踝上纹上“”标记的人。这个人藏在暗处,又在他们前去高彬老家前,在高彬的旧书桌上写下了“”。
——这个“”的标记很新。后来纪律请人仔细研究过,就写于他们去之前。
这藏在暗处的人显然是确定他们要去高彬的老家,故意留下了这么个崭新的标记——是挑衅。
纪律怀疑,要么他们局内部有人透露了自己的行程,要么就是这人极其熟悉警察的办案流程,曾经或者现在是体制内的。不管是哪一种,都和警察有关系。
而后来,卢浩才失踪。他像是得知了警察会在某一时间段去抓捕他似的,刚好在dna对比结果出来前离开了。
纪律不愿怀疑局内的同事,自己的队员们,但一切都太巧了。他不想多疑猜忌,但连宋不羁那种说不上原因的强烈直觉都怀疑他们局里有内鬼……必须得查出这人是谁。
谢齐天没有多问,但稍微一想也明白了几分。
他郑重地带着秘密任务离开,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窗外太阳猛烈,纪律看了一会儿,心里担心起宋不羁。
要他跟着去现场,不仅仅是关注死者是否有什么异常,还有……夏霁和俞晓楠。
两个小时后,死者王余的尸体被带回了市局,白卓进入了验尸模式。
宋不羁、夏霁和俞晓楠三人也告别了雷钧,从派出所启程回市局。
回去的车上,所有人的脸上都分外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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