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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雪风风火火赶到周染他们聚餐的地方,找到包厢号,一脚踢开门。
砰!
里边的人正说笑着,冷不防都吓了一跳,齐刷刷看向门口,笑容还挂在脸上。
棠雪走进来,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周染身上,对其他人说:“你们继续吃,不用管我。”
边澄站起身,叫了她一声,“棠雪……”他的情绪也不太好,看她的眼神有点难过。
棠雪朝边澄抬了一下手,“放心吧,我就跟她聊聊。”
她绕着周染来回走了几步,把周染盯得一阵紧张,脸色白了白,说:“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棠雪看到桌上摆着啤酒,她抓起一瓶快见底的啤酒,往旁边一张空着的椅子上重重一敲!
哗啦啦,啤酒瓶应声爆碎,深绿色的玻璃块洒得满地都是,和地面撞击出凌乱的脆响。
在座各位又吓了一跳,有几个女生甚至捂着耳朵尖叫出声。
棠雪手里握着剩下的半个啤酒瓶,玻璃断口处参差不齐,尖锐锋利。她把啤酒瓶指向周染,玻璃尖端与周染的距离很近。
周染吓得够呛。想反抗,又不敢,想跑,又怕误伤,这会儿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抖着嘴唇说:“你、你要干什么?”
“知道我为什么非要练体育吗,”棠雪缓缓眨了一下眼睛,淡淡开口,“是因为,可以和讲道理的人讲道理,和不讲道理的人,”顿了顿,邪魅一笑,“不讲道理。”说着,握着啤酒瓶就要上前。
周染吓得捂着脑袋尖叫,疯狂地往后退,“啊啊啊啊啊!”
边澄他们几个男生连忙上前来拦。
就在这时,棠雪突然感觉到有人从背后抱住她。
宽大,温暖,又不容置疑的怀抱,紧紧地将她拥住,仿佛大海拥抱了鲨鱼。紧接着,她握瓶子的手也被捉住。他的手掌扣住她,手指稍一用力,掰开她的手,把那半个瓶子取出来。
然后,她听到头顶上方,熟悉的男低音,动听又温柔:“别生气。”
是黎语冰。
他没有指责她,也没有阻止她,只是让她别生气。
棠雪忽然就真的没那么气了。不止不气,甚至有点感动。
她在黎语冰怀里,身体一松。其他人看到,也大大地松了口气。
唯有边澄,看起来更难过了。
黎语冰松开棠雪,将那半个瓶子扔进垃圾桶。
棠雪指着周染,恐吓她:“你要是再敢造我谣,我就毁你容!”
周染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极点,她偷眼看黎语冰,见黎语冰看向棠雪时的表情都是宠溺和纵容……周染更委屈了。
棠雪的武力威胁比法律管用多了,周染这会儿连辩解的勇气都没有,就希望棠雪赶紧离开。
黎语冰那样子像是担心棠雪再生事端,他握紧了她的手,把她拉出包厢。
棠雪跟在黎语冰身后,低着头,视野里是他咖啡色的外衣,浅蓝色的收脚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还有,他们握在一起的手。
她心底突然柔软,像早春的麦子,被春风一吹,吹拂出千里万里的温柔酥润。
黎语冰走出饭店时,松开她的手。
棠雪摸了摸手,上头还有他的余温。
“怎么生那么大气?”黎语冰问。
棠雪摆摆手说,“我就是吓唬吓唬她,没有真要打人。我跟你说,周染她是个小人,欺软怕硬,必须给她来点硬的。”
“是因为边澄吗?”
“啊?”
黎语冰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怕边澄听信那些谣言?”
“关边澄什么事儿,”棠雪摇头,“我其实有点担心这些谣言传到我爸耳朵里。周染今天能跟同学讲,明天就能跟老师讲,我高中所有老师我爸都认识。他老人家要是万一听信了谗言,可能会把我打死。我还有好多压岁钱没收呢,不能就这么被打死了……”
黎语冰哭笑不得,推了一把她的脑袋,“你就这点出息了。”
棠雪歪着脑袋看黎语冰,问他:“下午干什么?”
“不知道。”
“滑冰?上次你请我,这次我请你。”
“好啊。”
——
棠雪没想到自己也能有乌鸦嘴的一天。她下午玩了半天,晚上回家吃饭时,看到自家老爸脸色阴沉地坐在客厅沙发上。
妈妈坐在旁边,一直给她使眼色。
棠雪……看不懂。
她走近一些,看到茶几上散落着几张照片,于是她好奇地伸长脖子看,发现照片是之前她在学校被偷拍的那些,追逐打闹的姿势也就罢了,俩人叠着身体趴在草丛上的造型,真有点不忍直视。
虽然知道事实不是那样,但看到了还是会觉得羞耻。而且她这次看到比上次看到时,更羞耻了一些,真是奇怪。棠雪指着照片解释道:“这些都是假的。”
“你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棠校长把茶几敲得邦邦响,“你是个姑娘,怎么能这样做?也太轻浮了!你以为这样别人就会喜欢你啊?错!他只会看不起你!你这是在毁你自己!”他老人家看来是气得不轻,才说几句话,脸红脖子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