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柏远微微扬起头,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大口大口地呼吸,好像是在忍耐,却又怎么也忍不住,哭得唇色鲜红,满脸的泪。
林笙跟他脸贴着脸,把他冰冰凉凉的眼泪都蹭到自己脸上,哄道:“别哭了,我爱你。”
屈柏远把头埋进他的肩膀,抱着他,用力得有些颤抖,好像要把他勒进身体里。
这个拥抱的姿势让林笙的腿很不好摆放,头也抵在车顶上,坐得很不舒服。他动了动,仍舍不得从屈柏远身上离开。
过了一会儿,屈柏远似乎抽泣得没那么厉害了,于是他问:“好点了吗?”
屈柏远还是埋着头不说话,林笙感觉自己右边肩膀已经湿透了,他没想到屈柏远居然会哭成这样,像个小孩儿似的。
alpha死要面子,刚才肯定就想哭了,一直憋到车上才掉眼泪。林笙觉得有点好笑,但是又不敢笑出来,心里不着边际地想,我老公这么可爱可怎么办呐,这辈子算是栽在他手上了。以后还有个屁的矛盾争吵,他一哭我就立马缴械,什么都听他的。
屈柏远过了很久才平复下来,他松开林笙,往后靠在座椅靠背上,又恢复了平日沉稳冷静的样子。
但他眼眶还是红红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这幅样子在林笙看来就是一个需要人哄的小男孩。
林笙打开手里的盒子,把戒指取出来。
这枚戒指跟林笙戴在手上的那枚很像,都是很低调但材质和工艺都颇为考究的款式。戒指内侧刻了他们两个人名字的缩写,当年屈柏远买戒指的时候匆匆忙忙,什么都没来得及刻。
林笙把屈柏远的左手拉起来,在他无名指上比划,故意逗他说:“你不反对那我就给你戴上了?”
屈柏远伸手把戒指拿过来,自己戴上。低头看了一会儿,又抱住林笙,额头抵着额头,闷闷地说:“你是不是傻,怎么会有人在警察局求婚。”
林笙笑得眼睛里都是星光,“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是不是很惊喜?是不是终身难忘?”
“你太狡猾了,居然动作这么快,”屈柏远也笑了,“不过现在监控都拍下来了,你不能反悔了。”
林笙两只手掐住他的脸,把他的帅脸扯得有些变形,咬牙切齿地说:“你是不是傻,我怎么会反悔?”
这时车外有人经过,屈柏远看到那人透过挡风玻璃往里看了一眼,于是就拍拍林笙的臀,示意他起来,“有人在看我们。”
“看他的,”林笙用唇贴着他的唇,含糊不清地说,“我不在乎。”
屈柏远在林笙吻上来的时候闭上了眼睛,第一次完全把接吻的主动权交给林笙,任由林笙在他口腔里攻城略池。
好像这样也不错,他真实地感觉到自己被需要着,被爱着,被捧在手心里。
这个人曾经宁愿刺伤自己也要离开他,但是在分开的十年里又没有一天不在想他。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哪里好,值得这个傻瓜这样爱他。
这些日子,他看着林笙小心翼翼地靠近,拥抱、索吻、为了讨好他笨拙地帮他口,无条件包容他的一切。他原本所求只有一点点,但林笙给了他太多太多,多到出乎他的意料。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屈柏远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在心里构建一个堡垒来对抗孤独和伤害。
他以为自己会藏在堡垒里一辈子,只伸出试探的触角去跟这个复杂无序的世界沟通。
他在最冲动的年纪认识了林笙,对林笙的爱和占有、全部的欲望,都是把林笙一起拽进他坚不可摧的堡垒里。
可是林笙却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把堡垒给他轰了。
此时此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好像周遭的一切都虚化了,他可以真切地把林笙拥在怀里,他可以毫无疑虑地拥有这样炽烈的、不带丝毫瑕疵的爱意。
他把软肋交给林笙,而林笙给他穿上了铠甲。
他们在车上拥吻了很久,久到车里的红茶味道浓郁得发苦,两个人都有些意乱情迷。
林笙退开了一点,盯着屈柏远红得像染了血的嘴唇,喘息道:“不能再继续了。”
可是他一边说着要停止的话,一边却忍不住再次吻上去。
林笙很少吻得这样有侵略性,通常都是屈柏远这样发疯,而他总是纵容的一方。他才不会告诉屈柏远今天他被可爱到了,他满心满眼都是alpha哭得像个孩子的样子。
分开的那些年他常常梦到屈柏远哭,在他的梦里屈柏远总是无声无息地哭得撕心裂肺,一遍又一遍。让他胸口的伤也一遍又一遍地撕开,无数次自责、无数次后悔、无数次埋在心里又挖出来反复咀嚼的痛苦,折磨了他好多年。
从今天开始,他再梦到屈柏远哭,都是幸福的样子了。
吻得太用力了些,屈柏远的下唇被他咬破了,血腥味很快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林笙终于停下来,胸口起伏,轻轻地喘息着:“咬到你了,疼不疼?”
“没事,”屈柏远暗哑地说,“只是我快要忍不住了,你是想在警察局求婚之后又在警察局che震吗?”
林笙压低了声音,故意哑着嗓子说:“我想,你敢吗?”
他这样说了之后,就见屈柏远脸上明显冻结了一瞬,接着转头看了看外面的行人,又看了看周围的摄像头,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