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点期待接下来的修罗场,但还是不想老板心情不好,因为老板心情不好意味着作为秘书的他心情也好不了。
屈柏远那天同意释放订婚的消息,完全是因为婚礼上被林笙的态度气狠了,居然说出要把戒指还给他的话。他走出宴会厅就给徐昕打了电话,徐昕动作也快,两三个小时以后这件事就上了新闻,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林笙好像不高兴了。屈柏远想,只要你来问我,我就告诉你真相,只要你还肯要我,我就永远是你的。
但林笙什么都没问。
下午开完会王竞晖亲自带他们参观厂房,制药基地这边有一个陪同的技术人员是林笙在医科大学的同门师兄陶贝松。林笙一路上都在和陶贝松说话,偶尔和屈柏远目光交汇,也先转过脸不看他。
两个人都心不在焉,两个人都各怀心思。
王竞晖非常纳闷,他不知道这个制药基地有什么地方值得投资人考察整整三天的。厂区两个小时就可以走完,最多再花一两个小时去转一下药材种植园。
宋珂跟他说他们要来深入考察,他焦虑得头都要秃了。因为有些地方是不方便、也不能给他们看的。
好在没过多久,宋秘书就接到了电话,说是他们屈总的未婚妻来了,于是一行人又往回走。
徐闻从他哥那里套到了地址,又偷偷拿了他哥的车钥匙,一个人跟着手机导航就来了。
这个瓜实在是太好吃了,怎么有不到现场去吃的道理?
屈柏远这个人又沉闷又无聊,跟他哥和他爹一样,一天到晚就知道生意生意生意,也不知道林笙喜欢他什么。要是林笙也发现屈柏远很没意思,跟他来个情敌变情人就更好了。
他站在酒店门口,远远地看见林笙和屈柏远走了过来,兴高采烈地跑过去挽住林笙的手,动作快得像一只接飞盘的边牧。
林笙猝不及防被挽住胳膊,很想骂人,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发作,压着声音咬牙切齿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你别碰我。”
徐闻心里都要笑晕过去了,亲亲热热地贴着他,“今天晚上我和你睡好不好?”
“不好!”林笙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屈柏远看他们两个勾肩搭背,皱眉道:“徐二,你过来!”
徐闻憋笑憋得肚子痛,放开林笙的手,慢吞吞地走过去。屈柏远拎着他的脖子把他推到酒店前台,“自己开间房。”
这一幕落在林笙眼里,那就是小情侣打情骂俏,十分添堵。径自上了楼,不再想再多看一眼。回房间想点支烟,又突然记起打火机还在屈柏远那里,于是心里更堵了。
回来这么久他第一次看到屈柏远那么气急败坏的样子,好像害怕他跟徐闻走近了似的。
怎么我林笙在你心里是个那么没品的人吗?太小看我了,我要下手也是对你下手,对着个小孩儿使坏有什么意思?你以为都像你家未婚妻那么幼稚?
可惜他只是个思想上的巨人,现实中他怂得连晚饭都没下去吃。
不想看到屈柏远和徐闻在一起的画面,每一帧都像是在他的胸口捅刀子。屈柏远太残忍了,怎么能一边作出喜欢他的样子一边跟别人在一起呢?
到了晚上,陶贝松给他打电话约他出去吃宵夜的时候,他正饿得不行。主要是烟瘾也犯了,又没有打火机。
他握着手机推门出去,边走边对电话里说:“好,我马上下楼,在酒店门口等你……别开车,陪我喝酒。”
开门的时候看到屈柏远站在房间外面,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子。
两人打了个照面,屈柏远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什么,又听到他正在打电话。于是闭了嘴,看着他走进电梯,消失在视线里。
制药基地所在的山谷靠着一个民俗旅游区,附近镇上有很多热闹的小酒馆,林笙每次来出差总会跟师兄过去喝上两杯。
陶博士事业不顺,林博士感情不顺,两个苦闷的成年人一直喝到晚上十一点多。这个点从镇上回来叫不到车,又晃晃悠悠走了半个钟头才回到厂区。
夜深了,四周很安静,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辛夷花的特殊香味。
陶贝松把林笙送到路口,自己回职工宿舍了。昏黄的路灯下,林笙一个人沿着两边种满辛夷花的小路往酒店走。
快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徐闻的声音。走近些,才看到那家伙坐在路灯下面一张落满花瓣的长椅上打电话。
徐闻说话时带着浓浓的鼻音,翁声翁气的,“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我觉得你根本不在乎我。”
林笙脚下一顿,这是跟屈柏远吵架了?
……是因为我吗?
然后他就听到徐闻继续带着哭腔说:“我觉得你根本就不爱我,你爱你的画都比爱我多。”
画?
林笙想起他之前看到过,有人说徐闻的前男友是个画家,所以这是还在跟前任纠缠不清吗?
明明不关自己的事,林笙却登时觉得异常火大,想狠狠地踹他一脚——你都跟屈柏远订婚了,怎么敢还有别人?
他两步走过去,伸手抽掉徐闻的电话,在对方惊讶的表情下把电话挂断了,质问道:“你在做什么?”
徐闻还有点懵,瞪着眼睛清楚了来人是林笙,又低下头去。
林笙没有对他难过的样子表示同情,把手机扔到他身上,“徐闻,如果你不喜欢屈柏远,请你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