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甫落,厢房外的楼廊便传来细微的脚步,绵绵还真叫来了水,小二睡眼朦胧的端着水盆心想这五更天还有房客打水,要不是这小东西挠门挠的厉害,他可要一觉睡到天亮了。铢衡看对方一脸疲倦不愿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愧疚,毕竟这雪夜将人从暖和的被窝里叫起来烧水确实……铢衡将水盆接过来然后连连说了谢谢,随后将自己的玉簪子取下来当做赔偿送给小二。
房客如此阔绰,小二也不再抱怨,接了簪子开开心心补了一句有事再找他后便打着呵欠离开。
外头还飘着雪花,一梳冷月斜挂灰蒙的夜空。窜过的冬风吹的铢衡有些头冷,紧了紧衣襟他将铜盆抱好然后一只手关上门插好。
这一夜的景色,真的像极了墨君殿呢……
铢衡微微摇头,自嘲一笑,连他也有些搞不懂自己的心思了。铜盆被轻巧的放在床边,细瘦的手指捞出浸湿的帕子拧动半干,他不怎么会照顾人,现在仇落也不能躺着,只好让他趴着掰过脸蛋擦拭。闭上眼睛的仇落安安静静可比睁着眼睛时顺眼多了,只是那种笑意即使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还是存在,比白日浅淡许多。温热的帕子擦过那双天生微翘的笑唇,好像在偷偷发笑。
顺势,铢衡也给自己洗了个脸。接着用帕子为仇落一点点擦拭身体,虽然非礼勿视,但既然仇落昏了,将他扒光也没什么……毕竟他只是想做很正经的擦拭工作。理由找到之后铢衡动手便心安理得动作麻溜,略过敏感之处将仇落草草擦拭一遍。
仇落背上的伤口暂时没有伤药医治,便先运动仙气冰敷护住。冰蓝仙气运使少量,如同一汪泠泉护住仇落的伤口,他还将仇落的长发细心的散开在枕头上方,希望明早能干燥。将仇落掖得死死的之后,铢衡才宽下衣衫就这那盆水略略擦拭身体,其实仙族有净尘之术,运用一定的仙法便能让自己变得纤尘不染。但是那样散发出的仙气实在浓烈,他还不至于傻到为了一次干净便暴露了自己。
另一边绵绵已经跳到床脚钻进被窝缩成一团呼呼大睡,人界实在是太冷了,一天下来仇落也没有喂它人肉吃,饥寒交迫唯有周公才能舒缓白犼的压力。
擦拭之后,铢衡便裹着仇落给的外衣爬上床榻,这衣衫于他而言还是大上一圈,就算扣上腰带衣襟还是会从滑嫩消瘦的肩头滑落,铢衡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床顶发呆。他确实是天生尤物,精致的眉眼清冷无尘,偏偏又无时无刻不散发着禁欲的勾引,不再健硕的身躯曲线依稀可见,松垮的衣衫下露出半肩香色,深长明显的锁骨隐约随着呼吸起伏,原本团在床脚的绵绵不知何时移到了铢衡脚底下,许是觉得暖和它还不知死活的耸了耸,结果被铢衡一脚一脚蹬到边上。
“小畜生,今天咬我的事还没有算完。”铢衡钻到被子里逮着绵绵的短尾巴将它拖过来,绵绵被铢衡拎到半空,吓得直炸毛,冰蓝眸子一弯,铢衡弹着绵绵的鼻子,佯怒,“再没大没小本仙可就要开荤了,给你个赎罪的机会,去把桌子上的酒葫芦拖过来,饶你一命。”
“……呜呜……”绵绵可怜兮兮的吸了吸鼻子,被放下来之后不敢怠慢赶紧将仙官的酒葫芦拖过来,还卖乖的将壶嘴咬开。铢衡满意的拍了拍绵绵,吓得小东西一阵颤抖,然后又拎着小家伙的后颈皮将它塞到被子下面。
烈酒如喉火热肠肚,铢衡满意的喟叹一声,然后咕噜咕噜扬脖子灌一大口。一沾酒水,仙人的清冷模样便又挂不住,嫣红酒酡慢慢染上素白的脸颊,蔚蓝的眼眸浸入冷魅,若此时二殿下醒来该又要皮笑肉不笑的说些污言秽语有碍视听了。喝到打起酒嗝铢衡才恋恋不舍松了酒壶,照例用舌尖舔了舔唇齿,然后盖好瓶塞心满意足的缩进被窝沉沉睡去。
☆、白犼引发的惨案
翌日清晨,二殿下自一阵口干舌燥中苏醒。
血眸迷迷糊糊的睁开,夜间发烧现在还有些糊涂。仇落眨巴一下眼睛,第二眼就将视线黏在身侧无限放大的睡颜上。
玉照官、好深的城府,一大清早便开始已美色勾引他这个纯情男子了。身下微微燥热,仇落舔了舔唇角想要去吻一吻那朱染的唇瓣,还没到手,身下忽然一阵诡异的酥麻让他几乎跳起来。
仇落立马坐了起来,拉着被子正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在他的宝贝上作祟,这一大动作将铢衡吵醒了,仙人玉羽微蹙,睁开一条眼缝不悦的抬了抬脑袋。
见状,仇落便伸出一只手贱嗖嗖的晃了晃铢衡,对他说:“铢衡,我给你看个宝贝。”
“嗯?……”铢衡揉了揉眼睛,半支身子,老眼昏花的看见仇落半倚床靠,身下某处诡异的隆起一个小包,没待铢衡反应过来,仇落当着铢衡的面将遮蔽的被褥拉的高高的……
二殿下双腿之间的宝贝羞涩的向玉照官起身示意。
绵绵趴在主子的大腿根间,看到四道目光齐刷刷望着它,小家伙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尾巴,盖住仇落的肌肤左右擦动,引得二殿下一阵尾椎骨窜电。
铢衡呆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仇落昨晚被他扒光了。素白仙容登时羞红高升,目光被玷污一般,铢衡连忙移开视线,然后咬着唇角反手给了仇落一巴掌。
“无耻!”铢衡跳起来,一脚蹬着仇落的肩头,恼羞成怒的骂到,“下流!这畜生也一样!”
绵绵被铢衡莫名其妙的发怒给吓到了,赶紧从被子下钻到床脚,一仙一魔眼睁睁看着那团隆起溜的远远的,绵绵嗷嗷叫着,三两下逃离雷区。
魔眸微眦,仇落心疼的说:“绵绵,事是你惹起的,你怎么能让我独自承受?”
白犼难过的隔着八丈远对主人声援,丑落,你是最棒的!扛打这种事你最行了!嗷嗷!
仇落咬了咬下唇,一不做二不休,在铢衡的脚丫子丧心病狂往他脸上踩时他一把抱住仙人的玉腿,声泪俱下的检讨:“铢衡,我错了,是我下流,是我无耻,我下次不敢了……”
“你还有下次?!”铢衡睅目,接着抽腿,“松开,将你的脏手松开!”
二殿下抱了一会儿就不敢继续了,双手松开,蹭着铢衡小腿的心口也移开去。瞄一眼见铢衡真有怒色未去便只好使用下一招,却见二殿下突然软着身子伏了下去,绞着眉头开始装模作样的娇弱咳嗽起来,便咳还要一边卖弄可怜:“……好痛……咳咳……铢衡、好痛……”眼眶边还真的给他挤出泪花,颤着肩头吸着鼻尖委屈突破天际,这一套一气呵成下来都给铢衡看呆了,虽然知道仇落又在演戏了,但无论看多少遍他还是觉得很神奇。
这么高大一个魔还要学小孩子抽抽搭搭撒娇,可真是为难二殿下了。
最主要他还做的很自然,何止自然,简直就是炉火纯青。
铢衡挤着眼睛看着仇落的表演,甚至有些压抑不住想要为这位戏精拍拍手掌以示鼓励。
也不知道仇落要玩多久,铢衡无言以对,只得收了拳脚盘腿坐下然后将酒壶捞过来边咕噜咕噜喝酒一边等着仇落觉得自己已经蒙混过关可以不哭了。
等铢衡喝到第十三口,二殿下咳得嗓子眼都发痛,见铢衡愠怒褪去唯有揶揄神色,正拿冰蓝的眸子冰冰凉凉的冷漠看着他。血红魔眸对上冰蓝仙眸,半晌,铢衡先移开眸子咕噜咕噜喝酒,仇落不悦的哼了一声。
“哭够了?”铢衡斜了他一眼,仇落趴在枕头上,下巴戳着手臂。
“玉照官心可真硬,不安慰就算了还在一边喝冷酒。”酒还是我买的。
“我看你表演的起劲,还真不忍心打断。二殿下合该去做那梨园戏子,比战战兢兢的做魔子好的太多。”铢衡将酒壶盖好,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襟,一边仇落哼也不哼了,墨发掩盖下的后背微露仙光。
“那我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