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舍不得。”仇落轻轻顺着那柔软的睫毛滑过拇指,酥痒过后那卷翘的睫毛又根根挺立轻颤,眼神似乎会被那片静谧的冰蓝吸走沉落,这便让人望上再也移不开。
凝望数息,眼前的血眸光华流转,里头温柔宠溺似乎能将人淹死。铢衡像是感觉到那种难以挣脱的挚爱,它们正在仇落的眼睛之中不住乱窜,每一丝每一缕都包含深情,但那深情之后又有一股浓烈的恶意,就像是无数只诚挚邀请路过的倒霉鬼一同堕落的狐狸精住在那鲜红的眼珠子里。
铢衡移开眼睛,面颊微红。
仇落见到那团可疑的粉红在素白肌肤上染开,笑的更加狐媚深邃。以前不熟的时候,他若冲铢衡笑,铢衡就说他恶心,冲铢衡擦眼泪,铢衡还说他恶心。后来只好见到铢衡便木着脸不敢喘大气,抬头便见那双蓝眼珠子没好气的刚刚翻完白眼。铢衡许是没有发现,可是仇落很清楚,铢衡早就在心里接受了他的存在,只是老家伙一直没有搞清楚也没有想过正面分析一下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若再明朗一些……铢衡会不会明白自己的内心?会不会给自己一个机会?
这样想着,仇落又控制不住想要更多触碰眼前的心爱,他一次又一次的拥抱铢衡,可对方从来不是心甘情愿。
这次,他再次将那单薄的身躯笼在怀里,下巴轻轻抵在铢衡的肩胛。微不可查的叹息,仇落呵呵一笑,声音慵懒缱绻:“玉照官对我的搂抱总是这样抗拒,之前,也没人敢这样亲近的将你揽在怀里吧?”
这个谁,当然也包括铢衡朝思暮想的墨君。仇落对这个三尊之首可是戒心颇大,他是铢衡的师尊,那日界门之前仇落远观,只觉墨君神色冷淡和他师尊完全就是一样的神色。铢衡最开始说自己爱慕墨君的话是谣言,第二次又口口声声红着眼说自己爱墨君。他实在想不明白,爱一个人居然会难过不情愿成这样,铢衡真的知道爱意是什么感觉吗?
铢衡被箍在仇落宽阔温暖的怀抱之中,一时没有挣脱想法。冰蓝眼眸阖上,略带痛色的面容被肩头遮住只露出光洁的额头。
“铢衡,你讨厌我么。”温柔的声音陡然寒凉,仇落贴着那精致的耳廓轻轻吐息,“是不是,嗯?讨厌到对我的靠近便过敏,听我说说话便心跳加快……喘不过气,很难受吧?”
“……”铢衡将眼睛从仇落肩头后露出来,迷蒙上一层温靡的热气,他确实有些喘不过气,如果仇落的手臂能松开些,他还能缓缓。
“……仇落……”铢衡眨巴雾气朦胧的眼睛,旋即面容垮下来,“你再不松开,我就让你脑瓢开花!”
“呵……这样相依取暖不舒服么。”仇落低声一笑,“玉照官身体一直冰冷如雪,被我这般深拥会不会觉得热血沸腾?”
“热血沸腾得想要把你揍得连魔君也不认识!”铢衡推手想要挣开仇落,没想到对方力道突然加大,背后就像是一条铁棒子勒着。两个怪力开始了力量角逐,铢衡失利在姿势,再怎么用力也使不出完整。仇落更是下巴双腿齐用,将铢衡困得严严实实。
“你这是要与我比力气?”铢衡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仇落的用意了!
“不,我是要将玉照官捂化。”
“幼稚!论气力还没有谁能比得过我。你松开,你我公平竞争。”
“不,你还没化。”
“……”
一仙一魔继续力量拉锯,被丢在一边的绵绵可怜兮兮的发出呜咽求救,大家最开始的目的,好像是为它治疗吧?!
就在仙魔二位丧心病狂比力气的时候,隔壁的厢房忽然光芒闪动,黑玉面具下的眼眸一眦,下意识看看了大门的方向。见到房门紧闭,黑玉面具这才放心的吁了一口气。
却见他随身携带的封魂瓶里光芒炽盛,一小条绿色魂魄在狭窄的瓶身里慢慢游动。
望着瓶子里苏活过来的魂魄,黑玉面具不由勾唇微笑。
“你呀,虽然现在只剩下三魄但是也至少得了大殿下的无尽恩宠,一条贱命换这幸福的一年也不亏。总比我要辛苦这千百岁月煎熬到死好的太多。”黑玉面具敲着瓶子,里头的魂魄便晃晃悠悠躲开被敲击的那处。他依旧是那样吊儿郎当,让人看不出真正的喜怒哀乐。
片刻,幽魂趴在瓶子边缘,缩小的玉瞳表情悲凄,一双米粒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瓶子外的那张脸。
黑玉面具他一眼,然后懒洋洋的说:“放心,你生下的那个孩子现在已经长大了,”他站起身,照了斫冰的身高比了比自己大腿某处高度,然后说,“大殿下对她很是宠爱,起名叫斫冰。等你恢复,就能与她团聚了。”
玉瞳闻言,清秀的小脸上升起幸福的希冀,他依旧伏在瓶子边,只是悲伤褪去,满面期待。
黑玉面具被这笑容晃了晃,面上神情一愣,旋即一丝苦笑占据唇角。他长叹一声,然后漫不经心的叫嚷:“哎呀,全天下都这样笑意融融,搞得我也不好板着个老脸。明明是个连名字也没有的奴仆,大殿下还是选择将他最心爱的人交到我手里,小的真是受宠若惊啊。”
听到对方这样自嘲,玉瞳想要安慰却发现自己并不能出声,他只好暗自叹气,碧绿的眼睛荡漾波浪。
☆、包扎
绵绵惨叫连连,终于引起了仇落的注意。他和铢衡竟然保持这个姿势争了一炷香时间,真是无聊透顶了。
仇落将铢衡松开,那一刹那还未收劲的铢衡猛力一推,竟将仇落推得哐当砸地,错愕片刻,仇落久久难以起身,哑着喉咙眼冒金星。
“……”铢衡眨了眨眼睛,坐在原地盯了他一会儿,确定仇落似乎腰折了才思考要不要去扶他一把。绵绵眼睁睁看见主人哐当砸扁在地,兽眼瞪得溜圆,然后瑟瑟瞄铢衡神色一眼才敢怂包的垂低尾巴去咬仇落的衣袖。
“呜呜……”绵绵悲鸣起来,好像自己的主人即将归西。
铢衡摸了摸鼻子,望了一会儿天花板才装作无事发生的去将仇落从地板上抠起来。仇落微微晃了晃脑袋,龇牙咧嘴的说:“玉照官,您真是……好生威猛啊。”
“……”铢衡听出了仇落的挖苦,自己却觉得有些委屈,“是你先松的手,你提前告诉我也不会被我推飞了。”
仇落额角突突直跳,看来这事还全怪他自己没有事先招呼好了。捂了脑勺一会儿,仇落将绵绵捞在怀里,然后被铢衡一使劲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