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食……不是,仙人,你松手,我这头发养着么长不容易,你再拽就我头皮就要掉了。再说,”花邪川顿了顿,语气忽然挑逗起来,“你这样踩在我身上,我可都看清了哦。”
“你!”铢衡面上一热,赶紧跳开,见周围没有什么蔽体之物便将一边的妖犬捏了嘴巴提起来抱在身前,妖犬喉间威胁未停,被提起来后反而蔫了气。
花邪川从地上爬了起来,不以为意的抓了抓被铢衡拽的发痛的头发。
“你是谁这是哪儿抓我来这里的那两个人呢你和他们什么关系?”铢衡见对方起来便倒豆子放鞭炮一样一口气说了个清楚。
花邪川愣了一愣,然后对逃脱的食物说:“你先把阿旺放下。它是我的狗,一只清纯可爱的小母狗,平时我有生理需要……”话还没有说完花邪川便感眼前一黑一坨巨大重物砸到他脑袋上,猛烈的冲击让他不由后退几步,但还是险险站住。
铢衡浑身颤抖,声音恶寒:“畜生!连……狗也不放过!……”
花邪川将阿旺放下,然后不在乎的耸了耸肩。阿旺委屈的抖着身子,躲在花邪川身后还真活像一个小媳妇儿。
铢衡咬住下唇以防自己失态的吐出来,然后下意识往洞口退了退,想离这个变态远一点。
花邪川眼睛的位置已是一片皮肉翻飞,空洞的眼眶子狰狞的露在火光之中一片黑漆。那双恐怖的眼睛完完全全毁了他,本来依着刀削般的面容还能依稀辨别这只妖之前是怎样的丰神俊朗。
虽已无目,但花邪川似乎仍能清晰看见一般,他冲不住往外蹭动的铢衡喊到:“喂,你不会想这样就出去吧?我听说仙族的人最好面子廉耻,这样光秃身子叫路过的小妖小怪看见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铢衡听闻又不由羞面,阴影之中他将身子半掩在凸出的石壁后,隔得远远的对对方喊:“你以为我想这样?要不然你将衣服赔我……!也要你拿的出来!”
花邪川点头:“好说好说。你要蔽体之物我这里多的是,但是东西不能白拿,我肚子还饿着,阿旺也白忙活了,这样,你卸一条手臂给我充充饥,我给你件皮大衣。”
铢衡张了张口,蹙眉略略思索一番,心里有所动摇:“你若是骗我怎么办?这里也没有什么皮毛,你想诓我?”
花邪川却不以为然的耸着肩头,一脸无赖:“不信我你大可自己去摘摘树叶或是杀头野兽扒皮蔽体,我这儿倒是没有关系,锅里还有残羹冷饭……倒是你,恐怕要成为仙界裸奔第一人了。”
铢衡咬牙,恼羞成怒:“你!”
花邪川冷笑一声,对阿旺吹了一声口哨。阿旺得令,几步跑到山洞一角嘿哧嘿哧叼来一张虎皮。花邪川拿起虎皮,珍惜的掸着上头粘着的尘土,语气漫不经心对铢衡却满满勾引:“一只胳膊换一辈子的尊严加一张五百年虎妖的皮,仙人,这笔怎么算都是我亏啊。”
铢衡盯着那张宽大的虎皮,虽然视野昏黑,但是那虎皮在幽火下泛着一层油光水亮的光,看起来十分不错。
铢衡实在无法容忍自己赤身出逃,也做不出杀生取皮的坏事,宁愿断上一臂也不愿失了颜面。他最终下定决心:“好……我答应你。虎皮给我,不过是一臂,你拿去便是。”
花邪川惊讶的挑了挑眉,旋即满意的应:“行,我这妖最讲诚信,希望仙人你也一样。虎皮你先拿着,阿旺,把我那大砍斧叼来。”
“汪汪!”阿旺撒开腿欢快的又到角落拖出一柄沉甸甸的石斧来。
“来来来。”花邪川大大方方将虎皮递到铢衡手里,然后接过阿旺叼来的石斧,准着铢衡伸直的另一只胳膊,一扬斧头狠狠地砍了下去!
☆、深藏不露
妖界阴煞盘踞,黑夜总是来的很快。夜晚的天空并非漆黑而是隐隐泛着一股森寒诡异的莹绿,古林掩掩,不时从幽远处传来猎杀的哀嚎。
离死灵结界不远处的地方,有一株巨木合十余人长臂相拥之粗,树下早已腐朽,形成一个树洞,树洞被有心之人掏挖变成一处不大不小的树屋。
树屋内不是传来少女咯咯笑声以及白犼的响鼻。仇落倚在树干粗糙的树皮上,一双凤眸血色明灭。
从树林间隙,依稀散入几许模糊破碎的月光。周遭都是绿光阴阴,仇落的影子投在树干上。
然而那影子并非是他的模样而是怪里怪气的不住波动抽搐,无数触手自黑影里不安的抽出,就像是无数只章鱼的触手,仇落微敛睫毛,眼眸浸在一片美好的深邃之中。
“小娃娃,方法已经很明了了,你这是浪费时间。”明明四周没有声音,但仇落脑海却被炸开了锅似的。
仇落道:“你也听到了,里头的妖怪可不好对付。”
“桀桀桀,”脑海里的声音古怪的笑起来,声线支离破碎,“你是在害怕什么?害怕那只妖怪被放出来扰乱了妖界?”
仇落眯起眼睛,目中光华粲然:“我的目的是带走铢衡,而不是将事情闹大。这件事想来实在蹊跷,背后黑手并不是要向谁报复或是取铢衡的性命。从第一件事开始,事情越闹越大,现在仙族与魔族关系如履薄冰,若妖族再因为此事闹起来,三界大乱。”
“哦,你这么一说吾更加迫不及待要去破了那结界了。”
仇落无言,只站起身子,然后往洞内窥探一眼,见那影子与绵绵玩的开心,便放心的点了点头。
“既然不想破阵,便将阵灵封在洞里,吾不想拖拉,这里的空气不清新。”
仇落微笑:“你合该继续沉睡在我体内,不然我这几百年的遮掩算是白费了。”
“呵呵,小娃娃,吾没有嫌弃你你到嫌弃起吾来了?现在你后悔也没有用,当初可不是吾逼迫你做的决定。”
仇落勾着唇角看起来颇是悠游自在的往死灵结界踱去,脑内小剧场开个不停,身后的黑影化作无数触手,如蛆跗骨啃噬在他脚下。
从很久之前,仇落便不再是那个单纯的仇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