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结下契约,掖吟玉便是仁明殿里唯一的奴仆。
以前铢衡在的时候仇落反到活的像个仆子,从最开始的找乐趣到后来的刻入骨髓的习惯,对铢衡热脸贴冷屁股似乎成了不做就不舒坦的事情。
仔细想来,他自己不过是想找许许多多的借口接近铢衡,这理由还得光明正大,免得被铢衡发怒踢出来。
铢衡没有经过正规的病奴训练,他亦从来没有将自己看成是谁的奴仆,到哪里他都是骄傲的孔雀,不服就拳脚折服。而掖吟玉是从小培育大的病奴,早就被驯化服帖,身为奴仆自然要照顾主子打整家务,虽然仇落的伤势尽数转移到掖吟玉身上,如果是铢衡铁定要躺着,若仇落胆敢进去就要受他白眼。
所以,看到掖吟玉一脸素白却仍然在府邸忙上忙下时,他忽然想起以前在仁明殿服侍的众多如同死尸的奴仆,他厌恶那些机械的奴仆,不然也不会将他们都赶出去让仁明殿变成现今空荡荡的模样。
掖狐庭见到小弟如此上心,也挽起衣袖撩起衣摆,拿起抹布加入了清扫的队伍。仁明殿平时没有人打扫,只有月中会有外来的奴仆统一清扫,除了仇落与铢衡经常活动的几间屋子,其他基本已经落灰一寸。
厨房早就荒废,铢衡辟谷,仇落不会做饭,肚子饿了没人做饭就去四处蹭,几百年下来,仇落也被逼得快要辟谷了。
双胞胎兄弟可不会辟谷,他们是异人,终究是人。厨房是一定要打整出来的,早膳还没有解决,掖吟玉与掖狐庭相处十分默契,出入成双成对,两人路过仇落行了礼便有说有笑将脏水一桶桶倒入排水渠,再打来清水清理一遍。
仇落默默注视了一会儿,然后身影落寞准备去找块僻静的地方练练剑舒缓一下心情。
“吟玉,别乱跑,地上还湿着!”掖狐庭担忧的呼喝传来,身后哒哒哒哒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仇落步伐向来缓慢纡徐,掖吟玉很快便追了上去。
“殿下!”他跑到仇落身前,扬起一张快乐纯洁的笑脸,“殿下早膳想要什么?狐庭厨艺可厉害了,舒大人也直夸呢。”
舒大人?仇落的着重点却在掖吟玉口中的人称上,思来想去,魔界也只有容舒能配得上这个称谓。真没想到,掖狐庭居然有这样一个大靠山,难怪敢对他展露神色。
“殿下?”掖吟玉又问了一声。
仇落沉吟了一会儿,其实他早就将早膳这种东西戒了,吃饭也是随随意意能饱就行。思索一会儿,仇落发现自己一脑空白,只好有些抱歉的对掖吟玉说:“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你与他自顾就可,不必管我。”
“这怎么行呢?”掖吟玉瞪大碧绿的眼睛,一时像极了已故的玉瞳。仇落有些愰神,因为掖吟玉的神情就像那只病奴一样纯良而烂好心,冶丽的面上升起一丝纠结,掖吟玉道,“殿下……是觉得小奴服侍不好么?”
“没。”仇落这下真不知道怎么接了。
这种被保护的太好所以不谙世事随随意意对别人施与好心的人,最可恶。
也最难推脱。
掖吟玉见仇落面有难色,便掰着手指头细数自己知晓的菜肴,魔族是吃人的,不过吃的挑剔,他们也吃妖怪。
掖吟玉不大想宰人牲便说了几道以妖肉为食材的菜肴,仇落听的迷迷糊糊,随便应下,然后不适宜的以练剑为由离开了。
他忽然意识到君明仪的险恶心思了。君明仪不会是想用这种热爱散播关怀的蠢货来让他淡化失去铢衡的悲哀吧?明明一大把年纪了,想法还那样天真。
仇落想着,整只魔如同受了惊的刺猬,炸着刺避远了。
晚些的时候,仁明殿更热闹了,荒废了几百年的厨房飘出灰蒙炊烟,翻炒声伴着饭菜的香味飘远,厨房偶尔传出掖吟玉的笑声,快乐而无忧,夏日逐渐高升,将艳丽的梅花照的剔透。
高大的殿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深嗅一口空气中混杂的香气,活像被菜香勾引进来的饿死鬼。云郎咽了咽口水,滴溜溜钻进了厨房,再隔一会儿,丹鸩也出现在府邸。
仇落被叫过来吃早饭,忽然发现石桌边又多出两大只,原本看起来宽大的桌子此时却显得逼仄。大家挤在一起热热闹闹。
丹鸩瞧着双胞胎奴仆居然正大光明与自己同坐,心里又不愉快起来。云郎看丹鸩哥哥脸色有异,便道:“如此佳肴,两位实在功不可没。来,今早不分尊卑,正好丹哥哥提了美酒过来,便不要吝啬,与大家分享。”
丹鸩蹙眉:“这是给仇落的。”
仇落坐在正上方,看见大家都齐刷刷望向他等待答案,只好温文儒雅一笑:“美酒岂能独饮?吟玉,去取五只酒杯。”
“是!”
掖吟玉起身,飞快奔向厨房。
云郎早就耐不住这香气,率先动了筷子,然后眯起眼睛享受的品尝口中的美味。咽下一口,他便不由称赞:“简直是绝世美味,二哥,你这病奴不错啊,以后蹭饭都来你这里。”
丹鸩尝了一口旋即一脸傲娇的评价:“一般般吧。”
', ' ')('仇落不由微笑:“这不是吟玉做的,是狐庭的手艺。喏,与我们同坐的便是。”
云郎大眼睛望过去,拍的掖狐庭肩膀称赞:“佩服,要是我家罗敷也会就好了。虽然罗敷做饭很难吃很黑暗,但是她绣花很厉害,我身上的衣衫都是她绣过的。”说着少年将衣袖上精致的黑色彼岸花展示给诸位,丹鸩冷哼一声,又说“一般”‘仇落无奈的摇头,被云郎幼稚得想笑。
仇落没什么好攀比的,真要比较,铢衡的容貌便是让他最得意的了。但现在……思绪一沉,仇落神色暗了暗,但只是一瞬。
掖吟玉很快将洗干净的酒盏拿出来,为三位权贵摆上金制的酒杯,自己和狐庭则是陶瓷小杯。丹鸩不愉快的交出酒坛,吟玉将酒塞打开,然后从仇落开始依次倒酒。
吟玉很细心,主仆分明明确,为三位主子准备的用餐器具都是金银制品,但并不是刻意而是烙在骨子里的自然,他与狐庭低上他们许多等,区别对待是应当的,他欣然接受,亦对云郎的解围而深感谢意。
掖吟玉与掖狐庭食不能言,默默用膳。云郎和丹鸩你一句我一句开始关心仇落,其实,他们到来是约好的,两魔知道铢衡在仇落心里的位置,云郎因为罗敷伤势所以没有及时来安慰二哥,丹鸩来过一道觉得不放心自然要来第二道,没人敢直接提那件事,只能旁敲侧击安慰仇落让他早日走出哀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