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有标题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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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鳞嘴角叼着一支烟,眼睛紧闭着,眼睫翕动,漂亮的脸上好似没有任何表情,但紧绷的嘴角和因为忍耐皱起的眉还是暴露了他的痛苦。

嘴角的烟尚在燃烧,星星点点,江鳞的手按紧桌沿,指关节都发白。身一后的入一侵趋势愈来愈猛,愈来愈狠。

他咬紧了牙关不肯发出一丁点声音。不仅如此,他浑身都紧绷,但微扬着的头让下颌骨和脖子形成一道好看的弧线,额上沁出细密的薄汗在灯光下微闪,配上细白的皮肤,有种说不出的艳色。

江鳞实在忍不住时,会蹦出几声克制而破碎的喘一息声,可立即又会狠狠要住下嘴唇,脖子向上伸长。样子好像一只仰首的天鹅,漂亮极了。

待到身后人身寸了,借着兴致猛地一用力将他狠狠箍进怀里,在他耳畔发出餍足的喟叹,热烫的气息喷的他满脖子都是时,江鳞这才低下头来,浓长的眼睫下搭着,任由额上的薄汗顺着脸部轮廓流下。

此时,他脸色通常是有些发白的,嘴唇的颜色也不红润,眼周却泛红得很。眼睫也像被水汽蒸湿了似的,看起来湿乎乎的。

嘴里的烟还未熄灭,任由其明明灭灭的燃着。身后突然探出一只手来,一把拿掉他嘴里的烟,随后,一张嘴唇就霸道覆上来,横冲直撞的攫取他嘴里的氧气。

他是躲不掉也不准许躲的,任由对方肆意的篡夺,嘴唇被碾压的变形,眼睫带着湿意翕动。香烟继续燃着,在指尖明明灭灭。

攫取结束以后,他的嘴唇会红润而富有光泽,在灯光下微闪。嘴角也会牵挂出微亮的透明粘稠津液,加重空气中的旖旎暧昧。

一般结束以后,身后人是不会继续厮磨的,今天却不一样。东西继续留在他的体内,男人恶意的顶一弄他的腰肢。

说不累都是假的。江鳞按紧了桌沿,小腿有些发软。男人嘴唇压扁了他的耳垂,舌头试探似的舔一舐着,随后往下吻到了脖颈。江鳞眉头又是一紧,同时没忍住别了别脸,鼻子里发出一声很微弱的闷哼。

吻在脖颈上一个加叠一个蔓延四散,江鳞的指节用力的发了白。他的肩头不受控的抖动,浑身上下都在轻微发颤。

男人的舌尖轻轻地,带着挑逗意味的扫过他微凸的喉结,随后嘴唇轻压了下,牙齿又轻轻啃咬了一下,江鳞咬紧的嘴唇迸发出一道吟哦的哼声,同时双腿猛地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男人的手及时的一把托住江鳞下滑的身子,同时沉身一顶,顶的江鳞身子摇晃了下。两个人契合得越发紧密。

江鳞向来倔强的出奇。但脖颈是他的敏一感点。男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不放弃的在他的脖颈处试探,撩一拨。

江鳞实在忍不住了,他单用一只手按着桌沿来支撑身子,另一只手攀上自己的脖颈处,试图阻断男人的行为。

他微偏着头,长发垂落下来掩住他的脸,他的声音也低,有些嘶哑:“别,别碰这里了。”

男人鼻子里发出一声很响的喷气的声音,他用牙齿啃了一下江鳞的脖颈,才说:“受不了了?”

江鳞用力的皱了皱眉,竭力忍耐但还是发出一声闷哼。

男人捉着他的腰用力顶了一下,声音含笑的开口道:“想不想要?”

江鳞没吭声,于是又被狠狠一撞,“问你呢,回答我。”

江鳞沉默了许久,最终闷声说了声想,逗的男人放声大笑。他的手捉住江鳞的肩膀将江鳞往桌子上又压了压,身子随之压了下来紧密贴合江鳞的身子,然后江鳞听到他说:“腿再打开点。”

江鳞的头埋低得到了额头紧贴桌面的地步。他咬紧了牙关,忍受一发又一发的冲撞。

……

情事最终停歇了。江鳞自己提着裤子走出包房的时候,男人已经走的有好一段时间了。

他坐公交车回家时,公交车上一同往日的热闹。熙熙攘攘的人潮,鼎鼎沸沸的人声。江鳞靠着车墙壁,双腿传来一阵阵的酸软,他的手握紧了扶手,脸颊靠近了车窗玻璃,冰凉的触感刺激他的神经,但他却疲于睁眼。

到家的时候一开门入眼的是一片漆黑,江鳞好似松了一口气的捏着钥匙换鞋进门。

他正半弯着身子从鞋柜中拿出拖鞋刚要换上的时候,房里突然发出响声。江鳞愣了愣,待他抬头看过去,房里的一张木凳被人蹬翻得侧倒在了地板上。

而罪魁祸首,此时此刻正皱眉抿嘴,一脸明显的不爽表情,眼睛带着寒意盯着他。

江鳞的心跳骤然漏跳了一拍,这时他听到对方说了一句,“哟,才回来啊?”

江鳞正准备开口,一道千娇百媚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亲爱的谁啊?”

伴随这句话一起出现的是一个丰臀肥乳,前凸后翘,一头茶色大波浪的年轻女人。

她十分自然的贴到男人的身侧,柔软双手缠上男人的小臂,头偏侧着贴到男人的肩上,傲人的胸前曲线不经意似的蹭了蹭男人的手臂,随后带着敌意与打量的目光就落到江鳞身上。

江鳞心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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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了缩,他还没开口,就听得男人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谁?…哦,一个合租的。不重要。”

不重要。

江鳞的心狠狠的跳动了一下,他的目光扫向自己刚换了一只拖鞋,另一只还穿着皮鞋的脚,突然觉得手里的拖鞋有千斤重,坠得他快要支撑不住身子了。

男人和女人说笑着进了卧房。薄薄的墙壁挡不住里面春意盎然的嬉笑怒骂。江鳞迈着尚且算得上信步的步子走进自己就在隔壁的房间,刚一合上门板身子便像加重了千斤似的直直的就要往下坠。

好在江鳞一把握住门板手稳住了身子。他的额头抵着门板,呼出的气息落在门板上又反弹回来,又热又冷的引得他的眼睛一阵发酸。

江鳞连忙转过身来,后脑勺贴着门板,头尽量抬高,也不敢闭上眼睛,生怕眼睛一个不注意就滑落下来。

此时,薄薄的墙壁再也发挥不了作用了。女人的声音在这有限的空间里来回回荡又不断放大。

记得有人将女人比作软玉温香,但江鳞觉得这声音更像是刀,一刀刀刮擦耳膜和神经的利刃。

江鳞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久,隔壁的声音有了减弱的趋势。江鳞这才拖着有些乏力的身体走进自己的洗漱单间。

热水汩汩。水汽氤氲。热气模糊了镜子,扭曲了镜子里那副年轻的身体。

江鳞让热水流过自己的身体。他单手撑着墙壁,弯下身子…熟练的清理自己。

指尖的温度还是偏低了,纵然整个房里的温度都高,手指进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一阵收缩。

就在此时,一股温热的液体自脸庞流下。

这不是眼泪。江鳞清楚的知道。

又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哭尚且有理由,现在哭?哭什么呢?

江鳞关了热水,拿毛巾擦干身子。低头的时候他看见了自己胸前腹部的皮肤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紧接着,他愣都不愣一下的捏着毛巾熟练的擦过。

他知道。大腿根也有。这种痕迹对他这副身体而言多的是,且又是常态。假使哪一天没有了,那才叫奇怪呢。

擦干了身体,往头发上抹上发膜戴上蒸帽,江鳞又细致的擦了一道身体乳。

身体和头发的护理都弄好以后,江鳞裹着舒适的家居睡衣走出洗漱单间。

房里已经听不到隔壁的声响了。江鳞想,这时候女人已经送走了吧。

一定是的。向来如此。

江鳞于是走出了房间,到厨房给自己下了个清水鸡蛋挂面。

他坐在吧台旁边,才吃了两口面条一根青菜,房里又响起声响。

不用想也知道是又一把椅子被踹倒了。江鳞无声息的捏紧了筷子,慢悠悠的抬起头,对上对面男人结了冷霜似的面容。

江鳞心跳得很厉害,但表面上却是滴水不漏的冷淡。他平静的望着男人,好似在询问对方有何贵干。

男人带着冰霜的目光将他一顿打量以后,其更甚冷峻的声音又说道:“还吃什么面?在外面没把你喂饱是吧?”

江鳞的心抽痛了一下,明面上却是连眼睫都没眨动一下。他只是无声息的,一脸冷淡的低下头,手里的筷子又夹了一片青菜准备送进嘴里去。

对方又狠狠踹了已经翻倒的椅子一脚,说出来的话更像是杀人的刀子,“怎么不说话?觉得我说的不对?今天不是又从那个男人床上滚下来了?”

“吃这么多?你吃的下吗?别个儿没有灌饱你吗?”

江鳞吃面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抬起头来看着对方,漆黑的眼眸有些冷然。当然,男人看不到的江鳞用力得发白的指关节。

“吃啊?怎么又不吃了?…果然吗,吃面不能满足你,只有吃别个儿的老…”

“够了!”江鳞将筷子狠狠拍在桌面上,他人站了起来,眼神既冷淡又强硬。

对面的男人许是也没想到江鳞会突然发作,哑然了好一会儿,又恨恨的开口:“只准你做些下贱肮脏的勾当,还不准我说了是吗?”

下贱!

肮脏!

江鳞的心骤然停跳了好几下,他有一瞬间只觉得眼前昏天黑地,脑子缺氧。

“我说的不对?那你特么就别带着一身腌臜来扎我的眼睛!我特么看着我就恶心!就恶心得想吐!”

说完,男人好似实在忍无可忍似的,愤然转身,砸门离开。

江鳞身体里的氧气像被全部抽走了似的,他整个大脑缺氧的呆站了好一会儿,之后像漏气的皮球一样蔫然倒坐在座椅上。

沉默了好一会儿,江鳞重新拿起筷子,准备吃面。可他一低头,眼泪一下就落到了碗里。

最终,江鳞低着头,就着青菜鸡蛋混着眼泪,一大口一大口的吃完了所有面条。

果然,何淼还是何淼,不管什么时候,总有能力让他失控落泪。

江鳞与何淼相识于孩提时代。

那时候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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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很小。小了就单纯,单纯得不知道“我娶你”这三个字于生命之重。

何淼年岁是比江鳞大的。个子也高了不少。

天生瘦小加之营养不良的江鳞没有抵抗之力,自然而然成为众人欺凌的对象。

于是在某一日救下江鳞的何淼,自然而然就成为那个被欺辱怕了的孩子眼中的盖世英雄。

孩子暗淡的眼中照进了一束光彩,他问盖世英雄,“你不怕吗?”

盖世英雄说:“不怕,他们打不过我。我保护你。一直保护你。一辈子的那种。一辈子不让你被欺负。”

“可是…”孩子有自己的担忧,“可是他们说…男孩子长大是要娶妻生子的,你能一直,一辈子保护我吗…”

盖世英雄愣了一下,想都没想就说:“那容易,我以后长大了娶你。咱俩一直在一起,这样我就可以保护你一辈子。”

紫霞仙子想着自己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终有一天会驾着七彩祥云来娶她。孩子的心思始终比大人单纯了太多。却也同紫霞仙子一样。孩子想着,终有一天,他的盖世英雄会驾着七彩祥云来娶自己。

孩子的话很多时候很像玩笑。因为说过便过了。谁要是当真了去,便是自己最大的过失了。年岁大的孩子在岁月流逝中忘的干干净净,傻孩子却记进了心里,刻进了脑子里,在岁月蹉跎中一点点融进骨子里,成为了与自己不可分割的部分。

年岁又大了些的时候,江鳞便发现不一样的地方了。

他的盖世英雄嘴里跟其他男孩一样谈论的是院里其他的女孩的事情,想的是女孩们的温软甜腻…他不一样,他从不参与他们的话题,他们聊到的许多话题时他脑子里想到的是男孩,夜深了他睡梦里出现的也是男孩。

不论是脑子里浮现出的,或是睡梦中出现的,亦都是同一个男孩。

那个总是比他高出他一个脑袋,在草皮上顶着太阳踢足球流汗以后小麦色皮肤亮闪闪的,黑色眼睛也亮亮的男孩,那个总是不忘记同他一道,在深夜里迎着灯光辅导他功课讲解时分明棱角有光的,黑色眸子里有星星的男孩。那个说了会娶他的盖世英雄。

时间好像院子里潭中的水,乍看经久不变,实际已经流逝且一去不返。随着时日的流逝,傻孩子还在一心一意的惦念着他的盖世英雄,而他的盖世英雄则满心满脑都是这花花世界的漂亮女孩。

到了十二三岁的时候,年岁大的孩子发现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男孩变得有些奇怪起来——那个孩子居然开始留长发。

院子里的条件不好,冬天也不总有热水,但江鳞就算是捡木材烧热水都会洗头。就这样逐渐留起了一头尚且算不上乌黑顺滑的长发。

何淼是不能理解的。院里的孩子大多都觉得江鳞怪异,在背后人前议论的都不在少数。于是他决定劝江鳞。

他觉得江鳞就是一个孩子,也不敢说重话,尽量委婉的劝。

他问,你为什么要留长呢?

江鳞盯着他,像是想了好久,微笑着说了一句,因为喜欢啊。

因为你喜欢啊。

年少的孩子没敢说出这句话。

但江鳞知道,何淼喜欢。他的盖世英雄喜欢头发长的。

何淼后面知道自己不可能劝得了江鳞回头,于是也没再说了,只是在外人议论江鳞时会露出一副凶恶的表情恐吓那些年岁虽小心思却多的孩子们。

就这样,江鳞的头发越来越长。再后来,十四五岁的时候,按照规定,院子里大些的孩子总要出去寻觅些活计赚钱贴补生活的。

何淼也不例外,他在十四岁的时候寻到了第一份工作。而江鳞在他的十四岁除了寻到了人生第一份工作,他也迎来了人生的第一个意外。

都说十五六岁时花一样的年华,姑娘小伙儿都总免不了会初心萌动——

何淼喜欢上一个女孩。

那一年,江鳞十四岁,何淼十六岁。

那一年,江鳞负责送报,何淼大些,负责给人家下货。而何淼的意中人,是一个在花店里帮忙卖花的姑娘。

那姑娘江鳞见过。他趁着送报的由头去看过。姑娘有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头发,总扎成两股麻花辫,但江鳞知道何淼更喜欢披发。何淼同他说过。姑娘脸蛋圆圆的,眼睛不算大但也圆,脸颊也总是红的,看起来有些害羞。姑娘喜欢穿裙子,总穿一条素色碎花裙子,一双白色袜子和一双素色平底布鞋。

姑娘不怎么说话,却爱笑,笑起来眼角会轻微弯起,像一道月牙。笑起来却不夸张,绝看不见牙齿的,只是抿着嘴嘴角往上扬。花店有一顶雨棚在店门招牌上,却挡不住早上迎面的阳光,姑娘一笑,阳光恰落下来在她的面上身上,看上去就连眼睫发丝都泛着浅金色的光晕,晃的人不怎么睁得开眼睛。

江鳞眯着眼睛,心里想真美啊。他默默转了身,眼里一下子暗淡下来。怪不得何淼会喜欢。

那一年,何淼干活比往年更卖力些。

他总拿着多赚的钱去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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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江鳞总收到何淼的花。

何淼买花是假,借机亲近姑娘是真,于是买的花找不到地方去,总到了江鳞那里。

江鳞收到最多的是满天星。花小小密密的,开得格外浪漫。

江鳞把花都拿回房里,在床前一个破花瓶里放上数日,最后剪下一簇压进书里,其他的放干了弄成干花放到了院子里各处做摆设。

花被江鳞压进书里,最后脱掉水分,干瘪在两页纸张之间,悸动被江鳞压进心底,最后失掉勇气,横死在两瓣嘴唇之间。

同一年,何淼失恋了。他的初恋尚未开始便已结束了。那姑娘有了个男朋友。男朋友是另一个送报的男孩。

十六岁,一个不大不小的年纪。何淼第一次喝酒了,喝醉了倒在凌晨的街尾。那一年路上没有驰骋的车辆,只有让人心冷的寂静。何淼身边倒了好些易拉罐和啤酒瓶,脸上是未干的眼泪。

江鳞就坐在何淼旁边,握着一瓶营养快线。何淼不许他喝酒。一地的狼藉宣誓今天的打工工薪作废。

江鳞盯着醉倒不省人事的何淼,眼泪最终还是没忍住滑落下来。他扔掉手里的营养快线,捡起地上的半罐啤酒径自的往嘴里倒。

酒到了嘴里,喉管里,乃至是胃里都是发烫的。江鳞眉毛紧皱着,一刻不停的往嘴里注酒。

最终喝完了那半罐酒,江鳞哭着,流着泪,低下头,小心翼翼的亲了亲何淼的嘴唇。眼泪砸在何淼的脸上,惊的江鳞一连好几步后退倒在了马路牙子上。他膝盖都蹭破了,一个劲的往外沁血珠子。

何淼的喜欢第一次死在了那一年。

江鳞又何尝不是。

那一年后,江鳞越发宝贝自己的长发。他拼命赚钱,赚更多钱去买名贵的洗发护发用品。

在江鳞十六岁那年,他攥着一把零钱,第一次踏进了一家装修高级的理发店。历经数小时的洗练后,江鳞拥有了一头乌黑顺滑的长直发。

小时候院子里孩子多,江鳞人小爱被欺负导致他整个儿营养不良,面黄肌瘦,个头矮小,实在算不上好看模样。而随着时日增长,江鳞个子抽高了不少,皮肤也是越发白皙起来,基因里的优越性逐渐展现出来,愈是眉目如画。

后来居然到了走在路上会有男孩子上前搭讪的地步。

其实原因也好寻。江鳞自留发以后从来舍不得扎头发,向来都披着,加之上他个头虽说不矮也算不上高,身形又偏瘦,男性特征不突出,又长得白净好看,一双濯清水洗过似的眼睛勾人的漂亮,唇红齿白的模样只要不开口说话,十个生人九个会把他当做姑娘,且是那种顶好看的姑娘。

伴随搭讪而来的是风言风语。说他不男不女给男人丢脸的,说他心思不正态度不端的,说他脑子心理有毛病的…有太多言论攻击江鳞。

江鳞只当听不到,径自留自己的长发。

何淼呢,会板着脸帮江鳞让年岁较小的孩子闭嘴,会笑着脸给年岁较大的长辈解释。

没错,何淼也长大了。

他个头很高,生生多出江鳞一个头还多,留着寸头,棱角分明且锋利,一身紧实的肌肉,皮肤是饱受阳光的健康麦色,爱穿一身稍大的篮球服,喜欢打完篮球后迎着阳光坐在场地旁边的长椅上,扭开瓶盖喝一大口江鳞递过来的矿泉水。

通常喝完一大口水后何淼会抬手抹抹嘴角,微偏着头冲江鳞说一声“谢了”,而江鳞呢,则会眼角微弯,抿着嘴嘴角微扬的笑一笑。

那天,一切都同往日一般。

俩人身后有树,午后的阳光透过木枝树叶漏下来,斑斑驳驳的光影落在江鳞身上,镀一层浅金色的阳光在他细白的皮肤上,晃眼得很。

何淼盯着江鳞愣了会儿神,忽然说:“小鱼儿,你要是个姑娘,哥指定上了你。”

这话一出,只见江鳞像被一个重锤击中了似的,神情呆愣,转而眼神微略活络起来,眼睛就有些发红。

何淼话刚脱口就有些后悔了。江鳞害羞,听不得粗话,更听不得这种算得上低俗的玩笑。看到此番场景,更是恨不得甩自己两耳刮子。他连忙赔笑道歉,“小鱼儿别啊,别生哥的气,哥胡说八道的,你别听进心里去,哥以后绝对不再犯了!小鱼儿…”

江鳞有些呆愣的盯着何淼,迟迟没有说话。眼睛红了一大圈,最后也没有哭,只是低下头摇了摇头。

江鳞怕的不是玩笑,他怕的是只是玩笑。

那时,江鳞初三,何淼高一。

小时候院子里条件不好,但从江鳞读小学的年纪开始,院子里就陆续有了社会和政府的资助,院里的小孩儿都有学上,只要有能力就可以一直读,但与一般孩子不同的是,他们在读书时间间隙需要通过打工进行勤工俭学。

学校要求男生不能留长发,江鳞差点保不住头发,于是每到一所新学校,何淼就去磨院长,由院长出面给学校解释。

江鳞头发是保住了,但学校仍要求江鳞同其他女孩儿一样要将头发扎起来,于是江鳞在读书时间都迫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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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扎起头发。

读初中的年纪大多孩子算不上懂事,上初一的时候江鳞没少被班上男生排挤议论。

江鳞沉默,从来不去解释什么也不跟其他人说这事,于是何淼一直不知道这事儿,直到有一天三五个混小帮派且经常欺负江鳞的男生放学后又一次拦住江鳞,准备教训教训这个娘娘腔的时候,何淼出现了。

他人高马大,又打小打出了经验,没动大多功夫就给那帮小孩儿好一顿胖揍,一脸凶相的甩下一堆狠话后拉着江鳞离开了欺凌现场。

回去的路上,何淼斜挎着一个包包走在前面,拉着好大一张脸,江鳞低着头,安安静静的背着书包跟在何淼身后,啥都没说。

走了六七分钟,何淼眼看着等不到江鳞率先开口,索性先开口,但心里憋着一口气,语气也就难听了些:“别跟着我!自己个儿走!”

江鳞没出声,于是何淼存心假意生气的往前又走了几步,却发现江鳞没再跟上了。他停下来,侧过身去,就见江鳞就停在原处,两小小细胳膊曲着紧抓着两条书包肩带,头埋的老低,夕阳余晖拖长他的影子。

何淼心里登时又是一阵后悔。江鳞向来沉默,被欺负了不说是常事,自己不留意点算了,出了这事儿他跟江鳞做什么气。

何淼三两步迈回江鳞那地去,弯下腰压低声音哄江鳞:“小鱼儿别,别生哥的气…哥不该凶你…”

江鳞的头发在推搡中早就散了,现在他低着头,头发散落下来把脸遮了个严严实实,何淼压根看不见他的神情。

见江鳞完全不做声,何淼心里愈发后悔又有些着急,他抬手握住江鳞的肩膀,声音愈发温柔:“小鱼儿听哥说,是哥的错,哥不该凶你,可哥这不是担心你嘛,你就别生哥的气了好不好…”

江鳞最终慢慢抬起头。他盯着何淼,眼圈发红,吓得何淼以为孩子要哭正要手慌脚乱又要哄时,江鳞摇摇头说:“我没怪哥。”

何淼出现的早,江鳞今天几乎没被打,但在推搡中还是碰破了脸颊上的皮。何淼看着江鳞的伤,表情比自己挨了一顿狠揍还要难过,他心疼的皱着眉同江鳞温声说话问他要吃什么,间隙又狠声说要不是江鳞拦着他非弄死那帮狗崽子!

江鳞没忍住笑了,何淼这就舒展眉目来赔笑脸逗江鳞开心。

江鳞抿了抿嘴唇以后说:“哥…你对我真好…”

何淼越看越觉得江鳞的表情可爱,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嬉皮笑脸的说:“那是,我是你哥,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

江鳞笑了一下就又低下了头。何淼没在意,搂着江鳞有说有笑的往院儿走。夕阳余晖将俩人影子拉的极长。

江鳞怕被打,更怕何淼对他好。他怕他陷进去,然后淹死。

当天收拾完那帮小崽子以后何淼叮嘱不准告状,这时候将近半个月每天都堵那帮小兔崽子,简直吓破了那帮小崽子的胆子,从此再没有找过江鳞的麻烦,甚至对江鳞那是毕恭毕敬起来。

不仅如此,虽然那几个男生在何淼面前啥也不是,可放在学校里那是校园一霸,他们都对江鳞毕恭毕敬,其他小混混哪敢放肆。所以初中整个儿三年,江鳞再没受到半点委屈。

爱美之心,人人有之,模样好看的江鳞自初中以来不乏追求者,但不管如何都是异性追求者,没想到的是江鳞升入高中以后,高一还没过去半学期,他就收到了来自三个同性的暗示。

当然,大多数同性追求者都是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但凭江鳞的过分好看将他误认成女孩儿导致的,等到搞清楚以后也就作罢。

真让江鳞觉得棘手的是一个高二的男生。高一第一个学期后半期以后,那个男生就换着法儿的暗示他,同他告白。

江鳞一开始也以为是对方将他当做女孩儿所以这才追求他,可过了好久,那人儿不仅没有放弃追求,攻势相反愈猛。

终有一日,江鳞上课期间被人儿拦在男厕所,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明示自己是个男生。

没曾想对方听了他的话啥也没说,就挑着眉微偏着头看着他。

江鳞觉着对方在看他的头发,于是想了想又说:“我再说一遍,我是男生。虽然我留着长发。可也很显然,我是男生。”

江鳞话不多,性子慢,本来不会同不熟的人说太多话,但事到如今他没办法,他甚至抬了抬下巴,试图显露自己的喉结。

叫江鳞没想到的是对方闻言反而往里逼了两步,似笑非笑的说:“我知道。”

江鳞看着他。他微弯下腰来,在十分靠近江鳞的位置,抬手抹了抹嘴角,笑得有些邪气:“不瞒你说,我喜欢男生。并且现在,我喜欢你。”

江鳞的反应不亚于迎头一个雷电击中,他瞪大了眼睛,却没有逃避的动作。

江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喜欢男生。”

“不,你喜欢的。”对方说话的语气很肯定,见江鳞因此看他,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喜欢男生。而且,你会喜欢我的。”

江鳞又沉默了半晌,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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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随你。我要去上课了。”

对方冲江鳞笑笑,随后侧开了身子。等江鳞快要走出厕所时,他在身后喊:“你总会答应我的,江鳞!”

江鳞置若罔闻,迈着平缓的步子一步步走向教室。离厕所远些了,江鳞的脸一下失掉所有血色,他低下头,拳头攥得格外紧。

他说的不对。他不喜欢男生。只是他喜欢的,恰好是男生而已。

江鳞在心里暗念。

………

等江鳞回过神来,碗里的汤水已经凝结出了油块儿。面却是已经吃完了的,唯有两片青菜飘在汤里。

江鳞本想扯张卫生纸擦脸,却发现眼泪早干在了他的回忆里。他静坐了一到两秒,麻利的收拾碗筷。

洗好碗以后,江鳞一抬头才发现时间已经逼近凌晨。他偏头看了看死寂的房间,又看了看紧闭的大门,神色不见一丝变化的放下头发,转回卧室睡觉。

这一夜江鳞睡得并不好,他总是惊醒,在死寂漆黑的夜里,又逼着自己闭眼,闭着自己入睡。如此反复了几番,窗外露出了白色,江鳞便起身下床。

洗漱结束以后江鳞坐到了化妆桌前,镜子里显示出一张眼下黑青,眼神干涩的憔悴的面容。

江鳞熟悉的从桌子抽屉里摸出一小罐药丸,就着半杯凉水吞了好几颗下去以后,熟练的拿起上妆工具。

半个多小时的折腾换来镜子里一张容光焕发,精致好看的脸孔。

江鳞盯着镜子出神,过了会儿他冲着镜子缓缓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啧,确实好看。

慢慢的,笑容逐渐干涩,随后化成一抹讥笑消失在嘴角。

江鳞出门的时候家里仍是一片死气。江鳞知道何淼没有回来,并且未来一周都不会回来。

没关系。这已经是常态了。

时间一晃一周就过去了。

结束了当天的课程,江鳞不同往日一般搭公交回公寓,而是在学校旁边的咖啡馆消磨了半小时时间后,上了一辆停在咖啡馆门口的黑色宾利。

一上车,江鳞就看到后座上的男人。男人偏着头在看另一侧的车窗,仅一只手指托着下巴,从他的角度看,男人微扬下巴而展露的下颌线精致,鼻梁很高线条却好看,整个儿侧脸轮廓线明朗精致,显得清俊而贵气。

听到江鳞上车的动静后,他慢慢的偏过头,露出一张同他侧脸一样配得上清俊贵气四个字的脸来。

“没睡好?”男人兀自一开口便是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江鳞神色很明显的怔了怔,却没有说话。

男人于是偏了偏头,神色慵懒随意,“随口一说,不用当真。”

忽的,他舒展开手臂,一手将就坐在他身侧的江鳞揽入怀中。

江鳞身子偏倒着靠在男人的怀里,男人的脸凑近江鳞,在离江鳞极近的位置冲他笑了笑,低声说:“一个多星期了,怪想你的。”

江鳞直直的看着男人,什么也没说。男人也盯着江鳞,突然就邪气一笑:“别这么直勾勾的看我,看得我都硬了。”

江鳞的神情没啥变化,但眼睫还是没忍住的重重眨了下。男人顿时笑了,随后凑上去亲了江鳞一大口,声音含笑的道:“逗你的。现在不做。先陪我吃顿饭。”

江鳞性子慢,话不多,这点他很久以前就知道。再者江鳞对他态度一直不高,所以但凡江鳞不同他唱反调他也不计较。

“不过我认真的,这一个多星期,就一点不挂念我?”男人本来都收手了,松开江鳞前又突然问了一句。

江鳞看着男人有些发光的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低下头,闷闷的应了一声。

男人笑了,笑着又亲了亲江鳞的脖子和嘴唇,这才松开了江鳞。

江鳞没再出声,从随身的书包里拿了本《善恶的彼岸》就安安静静的看起书来。

梁季未盯着江鳞看了半晌,嘴角微扬的侧开了头。

有人问过他为什么放着那么多活泼热情的小年轻不要,偏选了江鳞这么个了无生趣的书呆子,闷葫芦…但梁季未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

弄哭这个清冷禁欲的人儿,看着这张清俊的脸透着欲色的红,莫不是一个极大的乐趣。

黑色宾利停在一家食府面前。梁季未下了车,随后亲自扶着车门冲江鳞递出了手。

江鳞的视线极短暂的在梁季未的手掌心里停留了一下,随后搭手,也从车里下来了。

梁季未关了车门,却没有松手,他握着江鳞的手,要往食府里走。江鳞没什么明显的表情,眉眼的神色很淡,也什么都没说。

梁季未嘴角微勾了勾。江鳞的手掌算不得柔软,有些细细的茧,触感干燥微凉。江鳞偏瘦,因此指关节很明显。

这家食府的位置较偏,但环境好,氛围塑造得恰到好处,食物也可口。进餐需要提前预订,收费也高,是很典型的有钱人的消费选择,也是江鳞绝对不会选择,且也没有能力消费的地方。

梁季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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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儿有个常年的雅间,总只有他二人。今天也不例外。

席间,江鳞一如既往的安静的进餐。他习惯微低着头,只留条鼻梁的细线和墨线勾似的眼睑形状,耳畔垂落的发丝在空气里弯出一道细微的弧度,本就白皙的脸色在白色灯光下显得更加冷白。

梁季未的筷子在很多盘子里都落下过,却没多少进了碗里。大多都进了江鳞的碗里。

“多吃点。别总闷头吃些青菜。”梁季未夹了一筷子肌肉放进江鳞的碗里。

江鳞碗里很多肉块,都是梁季未夹的。他的筷子碰了下那些肉块,没抬头,只是低着头说:“在减肥,不吃肉。”

“减什么?”梁季未接着道,“太瘦了抱着都硌手。别减了,我喜欢你胖点。”

江鳞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才低低的应了声。

等到梁季未茶足饭饱放下筷子,随后不到一分钟江鳞也紧跟着放下了筷子。梁季未看过去的时候,江鳞正用餐巾擦拭嘴角,动作轻微文雅。

而且,梁季未注意到,江鳞的碗空了。他夹的肉江鳞一块儿也没落下。

为此,梁季未嘴角几不可见的扬了扬。

饭后,黑色宾利驶往梁季未在城郊的一栋独栋别墅。

刷了门禁卡才一进门,江鳞就被人压在了门板上。对方的嘴唇迅速压下来封住了他的氧气,他的后背紧贴着身后那扇造价高昂的房门,对方的腿也很快挤进了他的腿间,身体紧密的贴合着他的身前。

一如既往的急促而纠缠,江鳞一如既往的有些缺氧,他眼角泛红,带着湿意的眉眼愈发仓黑。

两个人从玄关纠缠到了沙发,最后江鳞被按到了客厅旁边的酒柜上…

两个人整整纠缠了两个小时。等到梁季未餍足的从江鳞的身体里抽离,他侧身靠在沙发上,入目是侧身蜷靠在沙发上的江鳞。

江鳞脸很白,身体更白,满院曦光倾泻进房里来铺落在江鳞身上,好像冬日里满院的白雪,和身下暗色的沙发一相衬比,更是白得晃眼。

江鳞也是真的很瘦。脊背的那根骨头在细白的肌肤下突出分明,蝴蝶骨的形状锋利,蜷缩在哪里,背部弯成一道深刻的弧线,腰部瘦窄得几乎可以一把握折…但和形销骨立不同,江鳞的这种骨感在春光映照下,明暗分明,透出一种惊心而奇异的美感。

梁季未侧靠了很久,江鳞都没有动身一下,险些叫他怀疑江鳞是否累惨睡了过去。就在梁季未真认为人儿已经睡过去时,却见江鳞的身体抽动了下。

是冷吗?梁季未这个想法还未彻底成型便被打消,房里开着恒温空调,不可能是因为冷。就在梁季未思索着原因时,他突然眼尖的捕捉到江鳞的身体在细微的颤栗。

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对劲的梁季未连忙将江鳞拉进怀里。这一靠近,梁季未才发现江鳞岂止是身体在打颤,江鳞满脸都是冷汗,脸色惨白得好像一张素纸,失掉血色的嘴唇也在哆嗦。

梁季未一下失了脸色,忙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江鳞似乎特别疼,眉头皱的变形,眼睫颤抖,嘴唇哆嗦着一下一下吃力的抽着气,冷汗打湿了整张惨白的脸,汗水淋漓,却没有叫过一丝疼。

梁季未心里空洞,紧接着他捕捉到江鳞的手用力的捂着腹部,心下一动:“是不是胃疼了?”

梁季未的问话并没有得到江鳞的回答。江鳞闭着眼,浑身抖得不像话,呼吸声艰难的一下缓接着一下,逸散在空气里都透着刺骨的疼痛,扯得梁季未的心脏一阵一阵的刺疼。

“你带胃药了吗?”梁季未怀搂着江鳞,手连忙去摸江鳞穿的外套口袋,随后他摸出一板已经扣空了的胶囊板。

吃完了?

梁季未身体里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撕扯着他的心脏,他捡过江鳞散落的衣裳,用外套将江鳞裹了裹,便再也顾不得其他,抱着江鳞冲出了别墅。

医院住院部。

江鳞做了紧急处理后安排到了单间病房。

人儿早已经疼得昏死了过去,躺在病床上呼吸轻微得几不可闻,手背上插着输液的针管。

急性肠胃炎引起的胃部出血,再晚点来可就不是疼晕死过去这么轻巧的了…

梁季未坐在旁侧的陪护椅上,回想医生的话,始终觉得后背发凉。

梁季未抬手拧了拧眉头。他发型凌乱,平时打理得当的头发散落下搭在额头,衬衣西裤遍布褶皱,眉眼间有明显的倦色…如果是他的公司的人看到,绝不敢将这个狼狈的男人与精明强干,雷厉风行的的梁总联系起来。

这次紧急住院的经历叫梁季未再也不敢随便给江鳞吃东西。每次叫来江鳞,梁季未首当其冲的就是一碗花样倍出的养胃汤,叫人不得不怀疑他是否绑架了世界食疗大厨藏在家里。

当然这是后话了。

江鳞睡了很久,待他醒来时,窗外天色暗沉。他抵着床板借力半坐起身,环顾四周后发现房里并没有有人。

他的胃从来不好,但平时他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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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得当,从未在梁季未跟前出现过缺失。

如今…江鳞叹了口气,微低下了头。是时候了,该换人了。足够久了。一年半,足够对一具瘪平生硬的身体由心理至生理的彻底厌倦了。

多少还是遗憾的。梁季未算得上他的第一个男人,出手也阔绰,钱财方面从来没有缺短过他…但是,谁会对一具病败的动不得大手脚的瘪平身体感兴趣呢?

江鳞垂着眼睫静坐了很久,好像一座石刻的雕像。屏蔽了外界的一切物与声与色。

梁季未推门进来的时候,入眼的便是这样一番模样的江鳞。江鳞的侧脸轮廓分明而细致,线条明朗又姣丽明艳,恰到好处得好像上帝最得意的玉刻作品,光色从另半侧打过来,半侧脸隐没在黑暗中,半侧脸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细碎光晕,明暗光影叠错出深刻奇异的美感。

梁季未眼神几不可见的翕动了下,随后一切悉久的走进房里去。

江鳞是在梁季未即将站到他的跟前时回过神来的。他的眼睫轻轻的眨了一下,若无其事,一如往常般浅淡的眼神落在梁季未身上停顿了下,随后收回目光,淡淡的垂下了目光,诚然叫人看不出他之前心中的纷乱。

两个人保持了长达一分钟的沉默。随后由梁季未开口率先打破了沉默的僵局:“江鳞…”

江鳞的指尖收紧了下,他心里想着该来的还是要来的纷动,表面却一如既往的冷淡。

“…饿了么?”梁季未轻轻缓缓的问了三个字。

然而这几个字却如同冲江鳞的脑子连锤了几锤似令他脑子里一阵晃震,眼前一下又一下的恍惚。过了会儿,他才抬起头,看向梁季未的眼中有分明的惊诧。

梁季未不知道江鳞的心理活动,见江鳞如此,有些奇怪,却只又问了一遍:“饿了吗?”

江鳞直直的盯着梁季未,眼眸仓黑,眼瞳在一派平静表象下一点点的抽紧。

梁季未仔细想了想,有些喃喃自语的意思:“肯定饿了,睡了这么久…”

他继而抬眼起来望着江鳞,“想吃点什么?”

江鳞绷紧的眼皮一点点舒缓下来,他冲着梁季未轻轻缓缓的眨了一下眼睫,而后淡淡的垂下了视线:“粥。”

粥很快就有人送来了。

梁季未亲自将粥用勺子拌了个周遍,随后凑到唇前轻轻吹凉吼喂到江鳞嘴边。

江鳞埋在被单里的指尖轻轻抽紧了下,表面不动声色的乖乖巧巧的吞掉梁季未喂给他的粥。

一个喂一个吃,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偌大的单人病房里,弥散在空气中的只有偶尔汤勺碰到碗壁发出的细碎声响,以及江鳞轻微的咀嚼声。

喂完了粥,梁季未扯了张纸巾细微的给江鳞擦拭嘴角。他的一只手轻轻按着江鳞的半侧脑袋,另一只手捏着纸巾,按着江鳞半侧脑袋的手指间是江鳞触感柔软丝滑的头发,擦嘴的手指尖不经意的擦过江鳞唇边的皮肤,触感同样细腻。

他是站着的,自他的角度由上而下的扫下去,可以看见江鳞宛若蝶扇般翕动着的仓黑的眼睫,线条细直精致的鼻梁。

江鳞是真的好看,长相自是不必说的,更勾人的是那股眉眼之间,一颦一蹙之间散发出来的,那种好似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言说不清的气质。清冷的像冬日大雪后落满银白的清冽的林间松木,又有如春日耀目春光中璀然怒发的罂粟般令人上瘾。

“什么时候胃开始疼的?”

转身给江鳞倒了杯热水后,梁季未才一重新坐下就立即问了这么一句。

江鳞垂着视线,握着水杯的指尖紧了紧,沉默了会儿才说:“回别墅以后。”

梁季未的心登时猛抽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够说什么。

江鳞确实是刚回别墅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但那股疼意太浅太淡,令他产生一种他可以扛到做完,回去以后才会恶化的错觉。但他没想到梁季未会折腾那么长时间,也没想到这回的胃疼来势汹汹。

“为什么不跟我讲?”梁季未只要一想到江鳞胃疼的要死的时候他还不知轻重的按着人儿进进出出,他就觉得自己像极了头发情的禽兽。

江鳞头也没抬,视线胶着在水杯平稳的水面上,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要开口却又在话将出时将其卡在嗓子眼,随后吞回了肚子。

说什么?说他胃疼叫人别做了?他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从什么地方平白生出的自信敢同金主摆谱儿?

他不过是一个拿一具瘪平身体同有钱人做财色交易的下贱东西,从何处谈起的娇气与公平?

“你觉得我就只会同你做爱?”

梁季未盯着江鳞漆黑的头顶看了一会儿,心里对一切都有了答案,随后心底深处无端生出一股烦躁之火,自深处迸跳出来迅速席卷了他整个胸腔。

“…”

“在你眼里我跟头发情的野兽无异,只会按着你一股脑的做?”

“…”

“回答我。我在你眼里算什么?”梁季未胸腔里的那团烈火越烧越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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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燎原之势。

“…”

江鳞不知道梁季未平白的发什么火,但脑子里有一道声音提示着他,金主生气时他最不该的就是现在这种无作为的做法,他也知道他不该保持沉默,但他的嘴唇仿佛被什么东西胶着住了,让他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梁季未最终摔门而去了。

江鳞低着头保持一个动作静坐了很久,随后一点点靠回床上,拉高被子将自己盖好,轻轻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和梁季未真的要结束了。而且这种感觉,比之前更加强烈。

这之后一直到江鳞出院,梁季未都未曾出现。

江鳞握紧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串并不曾备注却极有规律固定通话的数字。如果翻出通话记录会发现,这处数字从来都是拨入,不曾有过拨出记录。

江鳞从未给梁季未主动打过电话。这之前从未有过,此后也绝不会有。

江鳞胸腔里鼓充着那团气一时间消匿得干干净净,随后,他给手机息屏,大步走出医院。

出院后的近半个月梁季未都不曾同江鳞联系,直到江鳞出院后的第三个星期的周五下午。

当天,江鳞结束了课程,走出校门本该搭乘公交车回家,却不知不觉的偏离了路线。待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在了常待的那家咖啡屋。

江鳞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想法。他心里有一团看不清楚的雾气在反复揪扯。

他已经叫了一杯咖啡。于是他捏着勺子,漫无目的的搅动着咖啡。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窗外的人流变动了一波又一波。手里的咖啡也已经冷得彻底。江鳞还在盯着窗外,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在期待着什么。他不清楚也不想去探求。

终于,在店里钟表的时针指向某一个刻度线时,江鳞就仿佛被上了发条的玩具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想要匆忙结了账后便要马不停蹄的赶回家里去。

就在江鳞起身准备去结账时,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心里震动了下以后缓缓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硬朗却长相普通的脸。穿着黑色的西服,梳了个光亮的背头。

江鳞收回视线,侧开身子准备绕开男人离开。他眼睫低垂着,心里有种言说不明的惆怅。

然而,跟前的男人非但没有挪开一分半分,相反脚步一移,彻底挡去了他的去路。江鳞脚步一顿,抬头看向男人,只见男人盯着他,开口道:“江先生,请先留步。”

男人很高,靠近了江鳞几乎要抬着脑袋才能与其对视,闻言,他心里咯噔一下,向后牵了两步拉开了距离,微抬着眼眸看着对方。

对方见江鳞不再走动,便自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来,摆在二人旁侧的桌面上,江鳞扫眼一看,发现是一张工行的卡。

仅一眼,江鳞便连忙移开了目光。那张卡像是带着会生长的尖刺,在他目光所至时迅速疯长的探出其所有尖刺刺进他的眼底,扎得人满眼肉眼不见的淋漓鲜血。

江鳞有些无措的垂下了目光,眼睫翕动着,心里缓缓升腾起一道怪异的感觉,并且在男人接下来的话脱口而出的瞬间自心底探出,迅速疯长得缠住他的四肢百骸。

“卡里有三十万块。”男人缓缓道,“梁先生说,好聚好散。”

江鳞在那一瞬间从骨子里席卷出一股滔天的无力感,极迅速地裹缠他的四肢百骸,他感觉到他胸腔里的氧气正被一点点的抽离。同时间,他脑子里有一道深刻的声音在来回放大震荡,充斥着整个大脑,却听不清那道声音是什么。

他眼前的景物刹那间翻天覆地起来,光怪陆离的缠绕旋转,叫他眼前一阵眩晕,他几乎没稳住向后跌退一步。

等江鳞缓过劲来时,男人早已经没了踪影。深棕色的桌子上,那张光洁平整的工行卡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显得落寞而孤单。

江鳞的嗓子没来由的一阵紧涩,他抽着气吞了好几口口水,舌头不自觉的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才探出手握紧了桌上的工行卡。

走出咖啡店,一阵料峭夜风迎面而来,吹得江鳞眼睛涩疼。江鳞微低了低头,越发握紧手里的工行卡,随后抬起头,一步一步的往公交车站去了。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江鳞站在公交站牌下等车。路上的车流散射着五颜六色的光,抬头看向远处,万家灯火。

大城市的夜晚霓虹闪烁,各色光线在夜色里混成光怪陆离的彩影斑驳,同他成长的小城市一点不同。

此时,身后传来一阵对话。

“小川哥,今天那地方可真漂亮,金碧辉煌的,真是耀眼极了…真想在里面住上一宿啊。”

“没什么,以后咱们要买更大更漂亮的,就我跟你俩人住在里面…”

“真的吗小川哥,以后咱俩也能住这么漂亮的地方吗?”

“那是…咱俩一起努力,一定会的!”

两道声音,一道脆生生的带着年轻的朝气和活力,另外一道同样年轻但相较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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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显得低沉稳重。

江鳞的目光不自觉的往身后侧移了移,入目可见的是两个身量相差较大的年轻男人。

声音清脆的那个年纪看起来较小,脸蛋白生生的,浓眉大眼,带着浓厚的学生气儿,个头较矮,身形也瘦。另一个相对高大结实一些,脸部线条明朗突出,宽松半袖下的胳膊线条起伏迸发出年轻的力量。

个矮的青年歪着脑袋看着个高的青年,圆滚滚的眼睛里亮闪闪的是对未来的向往,嘴角咧得很大露出洁白的牙齿,唇红齿白的模样藏不住喜悦与满溢的幸福感。个高的青年因为身高原因微微俯看着身旁的青年,嘴角微微扬着,浓黑的眉眼里同样有着对未来的期翼,但更多的是藏匿不住的宠溺。

目光往下走,可以看到两个人靠得极近不说,俩人的大小臂几乎是贴合着的,再仔细一看会发现在个高青年斜挎的腰包造成的遮挡的间隙中,两只肤色相差极大,大小分明的两只年轻的手正紧紧密密的握在一起。

江鳞眼瞳猛地一怔,下一秒眼前突然出现一道极耀眼的白光,自那两个青年紧贴的手臂间破开空气,极迅速向四周的空气散射,直至笼罩了整个世界。紧接着,白光迅速向四周减退变淡,江鳞的眼前出现一轮正散发光热的炙热红日,灼烤的日光下柏油路发出热烫的气息,路边的公交站牌上装有贴着某家妇科医院广告的遮阳棚,午后的行人没有多少,遮阳棚下零散的散站着几丛,其中沿着广告牌站得那两个青年出奇的显眼。

一高一矮,肤色天差地别,身高差量也明显。肤色较深的青年人高马大,留着一个利落的寸头,麦色偏黑的脸部棱角分明,眉眼深刻,金黄色的日光沿着又高又挺的鼻梁打布下来,在青天白日下折射出闪眼光泽,锋利的侧轮廓线勾勒出青年人迸发的锋芒,一件简单的白体恤套在身上隐约可见迸发野性的起伏线条。

而同他一道挨着广告牌站着的青年,也同他穿了件同款的白体恤但尺寸显然小了一到二码,他的体格在身侧高大青年的显衬下越发小,矮了对方将近一头,肤白胜雪,眉眼精致如画,一双仓黑的眼眸如同濯清水过般勾人,唇红齿白充满了少年专有的意气风发,探手投足间又像水洗似的樱桃,有股逼人而来的新鲜干净的气息。他样貌极好看,好看到无法用言语表达,又是一头飘逸乌黑的长发,导致许多人第一眼都将他认作一个顶漂亮的姑娘。

那就是许多年前的江鳞和何淼。那时候两个人都年轻气盛,朝气勃发。那一年他同何淼一样考入这座城市的大学,开学报道的前一天两个人一个人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手里攥着八十块钱买来的两张绿皮火车票,自那个他们生长了十多年的小县城出发,踏上了驶往大城市,驶往搭载着两个人无限美好期翼的火车。

两个人来早了一天,学校还尚不可以留宿,于是两个人在这座偌大而陌生的城式游走了好久,最终在一个散发出终年潮湿气息的小巷深处花五十块钱租了间双人床房落脚,随后又不知疲惫的盯着灼热的日光出来探寻这大城市的美好。

两个人都穿着地摊上十块钱一件买来的白衣黑裤,迈着矫健而生气的脚步徜徉流连在每一个街头巷尾,满身的风尘仆仆遮掩不住青年人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朝气热情和对未来的无比向往。

那时候,两个人对于金钱有着憧憬和向往,但里面未曾掺杂得有半分阴谋与不择手段,纯粹是满腔的热气与期翼。那时候两个人都很穷,穷到走得脚上起水泡也不舍得坐一次公交,莫说三十万,就是三十块,都浸透汗水透着日光的灼热,来之不易。

突然间,一道白的刺眼的光闯入江鳞眼底,刺破他眼前灼热的日光和意气风发的青年,扭曲了穿越多年的时光,一瞬间拉回了他漂远的思绪。

原来是一辆路过的小轿车发出的车灯亮光。

他偏着头,盯着远处的车流发起了呆。手心里开始刺痛,那张工行卡好像生出尖刺来,带着迅猛不可诛灭的势头刺穿他的手心,看不见的鲜血滴滴答答流了一手落了一地。

他突然有些迷茫。那些伴随时光流逝呼啸而去的记忆与感情,是不是已经在时光隧道里消磨渐淡乃至消失的干干净净…

那些个一腔热血向未来,眼底期翼与活力闪亮四射叫人移不开眼的青年,是不是也在点点滴滴生活的磋磨中失掉了棱角,浇灭了热情,死在了冰冷的时光里…

江鳞打开房门推门而入时,一件硬物砸面而来。江鳞躲闪不及,硬质的纸盒的尖锐的棱角划破了他惨白的脸蛋,自额间至眼角划出一道森红的血痕。

硬物砸面后砰的一声落地,江鳞看都没看客厅里坐着的罪魁祸首,而是垂下了目光,随后缓缓俯下身捡起了那个硬质纸盒。

将纸盒随手放在玄关柜上,江鳞面无表情的脱掉外套,又换上拖鞋,若无其事的就要越过客厅往自己卧室里去。

路过客厅时,江鳞听到何淼讥讽的声音:“今天开工早?还是人太老?”

江鳞闻言低了低眼帘,嘴角微微绷了绷,一句话没说,低着视线径自往卧室里去。

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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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江鳞快要进到卧室里去了,何淼的怒气更是跟鞭炮被火点燃了似的,砰的就炸了:“你别老子tm装死,老子说你你听到了没!”

江鳞心里抽动了下,却只是闭了闭眼眸,抬手推开了卧室的门。背后何淼阴阳怪气的声音还在响着不停歇,这边江鳞走进卧室,平稳却速度极快的将门合上,迅速隔断外面的声音。

背部紧贴着门板静站了好一会儿,江鳞才动身。他的手指曲起,扯掉扎束起来的领口,随后一步缓接一步的走向浴室,衣物随着脚步的迈进掉落了一地…

在踏进浴室的最后一步,江鳞脱掉了身上的最后一块遮蔽物。他赤足踩着光洁的地砖上,石砖的寒意丝丝入扣,深钻骨髓。

蓬头打开,不热偏冷的淋浴水洒下来浇在江鳞身上,他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哆嗦,下一秒却仰首起来,已经热烫的热水迎面浇下,滑过分明的脸部轮廓线滑进乌黑的鬓发中消失不见,末又顺着发尖潇潇洒洒的洒落一地。

热水滑过面庞延至脖颈乃至更下…他浑身的肌肤在浴室的冷光下看起来一片霜白,冷森森的不透出半分温度。一低头,瘪平的腹部和胸部看得见一些隐隐约约的快要彻底消退干净的淤痕。

有些人表面行事舒缓,在床事方面却骄蛮有劲…思绪突然顿住,江鳞宛若被当头一棒,他整个人怔愣了不到一秒后,眼瞳极快速的收缩起来。

下一秒,江鳞摊开双掌捂住了自己的脸,随之缓缓蹲下身。热水浇在他的脊背上,顺着身体线条淌进脖颈里。

都已经结束了,还想这些做什么?

江鳞就那个姿势蹲了好久,才缓缓的站起身,关掉浇注的热水,赤白的脚掌踩着地砖一步步的走到了盥洗盆前。他抬手擦掉了镜子上氤氲的雾气,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来。镜中的人儿脸上全无血色,嘴唇有些白得透明。

鼻子里窜出一声模糊的嗤声,江鳞扯了扯嘴角。

啧,真丑。

第二天是周六,江鳞从周五夜里一直睁着眼到了当天早上八点。他从昨天下午开始一点东西没吃,肚子里空空荡荡。

整个人浑身发软,眼前景物都重叠。

他从床上爬起来,脚下虚浮的开门去厨房,准备找点吃的。

走出卧室的时候整个房子里死寂一片,江鳞于是默认何淼出门了,于心下暗自松了口气。他摸到厨房,正要拉开冰箱门的时候,身后传来砸门的声响。

心中咯噔一下,江鳞偏侧过头,但见何淼正一脸冷气的站在门口玄关处,目光裹挟着冰冷的恶意,在他身上落了一秒便极快的移开了。

江鳞收回目光,正要弯腰从冰箱里拿点吃的,忽的一下顿住了。

何淼套着一件灰色兜帽衫,头发微湿,手里好像还拿着一塑料袋…吃的。下一秒,江鳞的目光极快的往侧边一扫,就发现燃气灶上放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水,结合何淼的样子,江鳞估摸着何淼是要…——煮面!

果不其然,下一秒江鳞偏过头去,发现何淼正好在他身后,手里拎着的塑料袋里分明是好几种口味的方便面。

只不过,何淼提着一袋方便面,却只停在了客厅的茶几旁。他斜着眼睛,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江鳞,便砰的将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砸,冷冷嗤了一声,淬了一句“晦气”后,单手一插兜,头也不回砸门出了大门。

“晦气”二字仿佛千万斤的重锤,自何淼的嘴中砸出,不带一丝人情温度的砸到江鳞的头上,砸得他脑子里瞬间一阵晃震,震的他眼前眩晕发白

江鳞攥紧了衣角,以一个僵直的姿势站了好久,才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默然无声的低下头,伸手进冰箱中拿了一开始要拿的东西。

时间一晃半个月又过去了。

江鳞发现最近何淼在找兼职。他一边留意起身边的招聘信息,一边心中却疑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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