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表面是没和人撕破脸皮,偶尔还会提点一二,商君凛也会因为他时不时赐些赏赐,但那种程度的赏赐远不是真正宠爱一个人该给的,镇北侯知道,这是因为大头直接进了玉璋宫,侯府得到的,不过是一些皮毛。
沈郁越受宠,镇北侯心情越复杂,面对外人的恭维,一边觉得脸上有光,一边又像是被一把把刀刺中心脏。
沈郁知道镇北侯所受的折磨,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从小尝到大的滋味,总该也要让镇北侯尝一尝才是。
阿郁怎么会突然问起朕有没有见过你那个庶弟的事?
参加比试的人已经入了山林去狩猎,沈郁和商君凛慢悠悠走在林间小道上,侍卫远远坠在后面,没有人打扰两人的相处。
只是突然想到,以前他和我说起狩猎的事,说陛下如何如何英勇,我还以为陛下见过他。沈郁语气里带着几分散漫。
阿郁吃醋了?商君凛轻笑。
知道陛下被旁人觊觎,我心里确实不快。沈郁坦然,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朕很高兴,阿郁。
男人眸中的光骤然变亮,深邃如夜空的眸子一眼不眨地注视着沈郁,像是要将人吸进去。
这一次,镇北侯是不是没带人来?沈郁被看的不自在,偏头看向另一边。
商君凛点头:这次镇北侯府只来了镇北侯一人。
不说他了,我们来打猎吧。望着时不时跑过的小动物,沈郁有些意动。
阿郁想要什么,朕给你猎来。
正在这时,前方草丛里出现了一只灰色兔子。
咻
一前一后两声破空声响起。
兔子被钉死在地上。
候在一边的人连忙下马,将兔子捡了过来。
如何?商君凛淡声问。
回陛下,兔子中了两箭。
不用那人说,他们也看到了,两支箭,一支穿过眼睛,一击毙命,一支穿过小腿,一上一下,将兔子牢牢钉在地上。
刺中小腿那一箭是沈郁射出去的。
沈郁放下弓,揉了揉手腕,这具年轻的身体娇养太久,比前世还受不得累。
商君凛看了眼兔子:这只算阿郁的。
陛下猎到的,都算我的?沈郁指了指兔子。
身边跟随的侍卫不清楚两人私下是怎么相处的,闻言一脸惊愕,心中暗道:贵君在陛下面前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朕猎到的都是阿郁的。
他们不需要参加比赛,骑着马慢悠悠在山间走,狩猎成了一件附带的事。
沈郁一开始还有些生疏,后来动作越来越流畅,准头也越来越好。
两人走走停停,收获颇丰。
那只鹿是我的。沈郁兴致被激上来,言语间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
商君凛自然不会跟他抢。
他落后一步,看沈郁拉弓,搭箭,松手
随着破空声一起响起的,是鹿倒地的声音。
商君凛却没心思去管鹿如何,他的全部心神都被刚刚那一幕牢牢摄住。
红衣美人英姿勃发,骑服下,身体曲线被完美勾勒出来,因拉弓举起的手臂与肩颈间形成一道完美弧度,这一刻的沈郁和商君凛所熟悉的青年,截然不同。
绽放了所有光芒,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
陛下,你看沈郁回头,一头撞进男人幽深的眼眸。
阿郁很厉害。商君凛声音发哑。
沈郁正想说什么,不远处传来马蹄声,紧接着,一道蛮横的女声响起。
这明明是我先看中的猎物,你们怎么能先动手抢走?
沈郁挑挑眉,他们选的这条路并没有和主赛场重叠,怎么还会有人过来?
不多时,鹿倒下的地方出现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名同样穿着红色骑服的女子。
那女子看到沈郁,眼中闪过一抹惊艳,惊艳之后,变成浓浓的嫉妒。
她穿一身红色,就是为了成为人群里最出色的一个,怎料在这偏僻地方遇到的红衣青年更出众。
同样是红色,只一眼,她就知道,自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嫉妒如毒蛇啃噬心脏,女子冷下脸:你抢了我的猎物,该怎么陪?
她一心想毁了眼前的人,丝毫没注意到周围的不对劲。
商君凛衣服上绣着暗色龙纹,若是女子的注意力肯分一点给周围,都能发现不对,可惜她没有,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沈郁脸上,像是要将这张脸扒下来。
沈郁眉头微微皱起,这女子的恶意也太明显了,想忽视都不行。
转头一看,果然,商君凛紧抿着唇,压抑心中的怒火。
陛下知道那人是谁吗?沈郁压低声音问。
那队人马里,为首的显然是红衣女子,周围除了护卫,也没有其他能做主的男子,沈郁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她对他的恶意,似乎单纯是出自嫉妒,结合第一眼的惊艳来看,多半是因为自己这张脸。
沈郁摸了下脸,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单纯因为脸被一个陌生女子恨上。
应该是哪位大臣的家眷。
受主人心情影响,乌骓烦躁的在原地踱了踱。
姐姐,这只鹿是那位公子射中的,理当是那位公子的猎物,啊女子身边的青衣女子出手相劝,却被对方信手推下马。
我的事也是你一个庶女配管的?
女子身边的人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显然是习惯了女子的霸道行径。
沈郁扯了商君凛袖子一下,打断他的话,故意用挑衅的语气道:明明是我射中的猎物,怎么你说一句是你的就成你的了?
若不是我们追的它精疲力尽,你怎么能射中它?女子不屑。
她现在已经不只是想要猎物了,还想借机将沈郁毁了。
这样吧,你若是肯主动认错,我就不追究你的过失了。
沈郁笑了:狩猎这种事本就讲究先到先得,不管这鹿是你们驱逐过来的也好,还是本来就在这里的也好,如今是我的箭射中了它,它就是我的。
沈郁笑的时候,美的更加惊心动魄,若是熟悉他的人就能知道,绝美的笑容下,是升腾而起的怒火。
你真要和我作对?女子见沈郁笑,只觉得越发刺眼,不如这样,你我比一场,我输了,鹿归你,你输了,主动认错,并退出这次狩猎比赛,如何?
当然,不能让别人帮忙,我亲自和你比,堂堂七尺男儿,不会不敢和一介弱女子比吧?
你没资格要求他离开。商君凛压着怒意开口,若不是沈郁拦着,他已经让人将这女子拖下去了。
你和他莫非是一对?这么护着做什么?女子分了一丝注意力给红衣青年身边的玄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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