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郁悄见楚棠不语,便继续道:自然,是有条件的。
你说。楚棠眉目冷淡,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郁悄弯了弯眼睛:你陪我回蔚瀛。
往常夜晚歌舞酒欢的红玉楼,此刻由皇家侍卫看守着,普通人路过这里,不敢停留,又想一探究竟,纷纷议论是什么大人物驾临。
玉楼一楼。
郁恪大步走了进去,一身黑衣,高大挺拔,浑身都透着不近人情的气息。
千机阁的人守着,看到他,行了个礼。
郁恪停也不停,径直往二楼处走,在拐角的时候,两个人影如幽魂般显现了出来,手执利刃,刃身雪亮,还泛着几缕黑色。
郁恪冷笑一声,不等身后的侍卫动手,自己闪身避开,再反手成扣,一把捏住一人的喉咙,咔嚓一声,骨头碎裂。
那人惨叫声在喉咙里,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一折。
侍卫一边震惊,一边收拾了另外一个。
郁恪脚下半点儿也不停顿。
楚棠道:侯爷莫不是忘了,郁北上下都在通缉你,你认为你能离开临安半步?
郁悄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天大地大,他们难道还能追我到天涯海角不成?
楚棠垂眸。
再说,带着楚国师,我必定是有万全准备的。郁悄道。
夜风静悄悄地吹进来,带来一丝凉意,吹散了房间里的燥热。
楚棠眉间微微皱了皱,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漂亮的眼珠子盯住郁悄:你在檀香里添了什么?
郁悄眨了眨眼,惊讶道:国师怎么知道的?我调制的香,无色无味,从来没有人能闻出来。
他知道楚棠惯用的是什么香,这里燃的檀香与楚棠用的别无二致,除了他,别人完全闻不出来摻了什么东西。
楚棠低头看了眼右手。只见他手上的红线越来越长,像一个红玉镯子,将他细白的手腕绕了一圈。
郁悄没有恶意地、无辜地道:国师不必紧张,我只是添了一味助兴的香。
楚棠眸色冷淡:没有兴,再如何助也是徒劳无功。
这话说得未免太早了些,郁悄道,没到最后,国师怎么知道没有兴致?
诡计得逞,他满心欢喜。
看着楚棠雪白冰冷的面容,郁悄微微笑了,伸过手去,想抓住楚棠的手。
不知怎么地,楚棠竟也不躲开,任由他握住了,姣好的唇线微微抿平。
郁悄拉着他,像牵着一个乖巧漂亮的木偶,来到床边,突然停下,一手包住楚棠的手,紧了紧,笑道:国师是不是紧张了?手都凉了。
你不要怕我啊,郁悄捏了捏他手指,道,除助兴外,就只是让你不能动,使不出力而已。很快就会解开的。
哦?楚棠眼角微挑,在烛火下仿佛勾着抹绯红,侯爷使毒厉害,用香的手段也登峰造极。我竟不知道侯爷是什么时候连下了两种香?
郁悄没有回答,听着他清冷的嗓音,仿佛入了迷一样,凑近去看楚棠的眼睛,略微痴迷道:国师,你知道吗?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想亲一亲你的眼睛。
楚棠闭了闭眼,仿佛觉得看多他一眼都是脏的,额角的一滴汗水滑落,更有种生动而脆弱的美:想不到侯爷有这种嗜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国师呢。郁悄盯着他,眼睛仿佛冒着绿莹莹的光,像饿狼一样,贪婪又凶狠,而且,国师的好学生好皇帝,不也是这样吗?
楚棠慢慢道:郁恪自不似你。
郁悄哈哈大笑:他是不像我像他这么小心谨慎的,胆小如鼠,怎么可能再一步接近你?
楚棠静静地看着他。
国师在身边这么多年,他竟然也能忍着?郁悄指腹轻轻摩挲着楚棠手腕,一双好看的凤眸亮亮的,盛满期待,道,我真的,很早的时候就想
他微微倾身,气息慢慢靠近楚棠:国师高高在上,无人能近身,我偏要把这高岭之花摘下来
楚棠依然不动。
腰间的玉佩上,凤凰镂纹栩栩如生,像是要飞出来似的。
就在贴近的刹那间,门同时发出哐当的巨响,猛地被人踢开,向两边掀开。
一把剑如闪电噌地飞来,擦过郁悄耳边,钉入墙壁,剑身森寒。
郁悄啧了一声。
郁恪站在门口,眼里像跳着两团幽深的火,一字一句道:郁悄,你找死。
窗户处也响起沉闷的碰撞声。
许忆贴在墙上,听着郁悄说的牵情蛊,神色冷凝,手上青筋暴起,却又不得不隐忍下来。
直到听到门响,他终于顾不得楚棠的吩咐,握着窗沿,一脚将要踹开木窗,横空却飞来几柄暗器,许忆耳边一动,迅速贴着墙滚了开来。
黑夜之下,泛着黑色的银器插入墙壁,可想而知,如果被击中了,会有什么下场。
听气息,藏在楼里的人不少。
许忆唇边展开抹冷冷的笑。
楼下,侍卫巡逻,将红玉楼围得密不透风。忽然,一个侍卫猛地转过身:谁!
怎么了?一旁的侍卫立刻拔出剑,问道。
方才有个人影从院子里掠过,他一挥手,道,你们!跟我去看!其他人,务必不使任何一个人进出此地,看到有异常的,当即捉拿!
是!
很快,短兵相接的声音响了起来,刀光剑影,在夜色下显得分外雪亮。
郁悄将楚棠拉到身后,看着门口的郁恪,有些嫌弃道:堂兄,你怎么来啦?
你给我放开他!郁恪咬牙切齿道。
郁悄低头,看了看自己牵住楚棠的手,得意地笑,道:才不呢。
郁恪脑袋都要气炸了。
从他这个角度看,郁悄一牵,楚棠就顺从地走到他身后,仿佛就是楚棠乖乖陪着郁悄,不愿意过来。这简直叫他疯狂地嫉妒,连明显的一丝异样都看不清了。
但是很快,他冷静了下来。
郁恪声音仿佛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对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