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记忆中的容珺。
容珺微微笑着,指节轻轻敲击手中铁笛,模样闲适:“太子还是赶紧过去御书房,莫要让皇上久等。”
太子冷笑了声,拂袖而去前,仍不忘隐晦的看了云娆一眼,丝毫没发现自己转身离去的瞬间,笑容温和的男人眸色骤然狠沉。
陆君平见容珺又变回自己熟悉的好兄弟,这些日子以来,心里紧绷的情绪终于得已卸下。
容珺方才表现虽然十分正常,云娆却还是有些害怕,怕他又会像昨日那样,不顾一切的想要接近她。
她不安的垂下眼,与温澜清交握的手,不自觉加重几分。
温澜清看着容珺的眼神同样带着防备。
容珺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紧攥手中铁笛,指节青白。
漆黑双眸里,仿佛有晦涩的情绪在翻涌。
好半晌,他才转过身,抬眸看她时,眼里含笑,一贯浅浅微笑的儒雅模样。
“容珺见过温二姑娘、温三姑娘。”
男人微笑颔首。
除了开口那一瞬间的干涩以外,他的确遵守承诺,表现得毫无破绽,两人看起来就像初次见面。
没有做出任何让人误会,甚至破坏她名声的事。
云娆与温澜清同时微微福了福身。
陆君平很满意容珺的表现,有模有样地替他引见:“这位是荣国公府的大公子,容珺容大将军,同时也是我的义兄。”
他顿了,笑容意味深长:“我与子玉情同手足,如此想来,也可勉强算是五妹的兄长。”
温澜清困惑的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警告陆君平不要乱来。
陆君平心里苦,媳妇儿重要,但这个在战场上救过他无数次性命的兄弟也很重要。
心里再苦,也只能朝温澜清无辜的眨眼抿嘴。
早在容珺转过来,目光扫过两人时,云娆已经低下头。
少女长睫半落,垂眼看着自己的绣花鞋,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容珺安静地看着她。
温柔含笑的眸子染上一抹微不可察的苦涩,心头被她刻意的回避与忽视,刺痛的微微|颤|动。
小姑娘今天穿得很好看,美得惑人心神,柔若凝脂的手腕上,还戴了串墨色的玉珠,衬得她本就白皙的手腕越显莹润,玉骨冰肌。
想象以前那样将她揉进怀里抱着。
也好想听她软软甜甜的喊自己公子。
可是不行。
陆君平说得对,他不能将小姑娘逼得太紧,不能再吓着她,让她怕得将自己越推越远。
只要她现在平安无事的活着,能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就该感激。
可是真的好痛苦。
好痛苦。
容珺深吸了口气,蓦地往后退了一步,微微笑着:“容某还有要事在先,恕先告退。”
他看了眼陆君平:“文若,走吧。”
陆君平诧异:“什么事这么急?”
容珺笑:“上次巡营出了点意外,皇上仁厚,虽不追究,但该巡的营还是得巡。”
离去前,容珺忽然又顿了下脚步,明知陆君平说她染了风寒,不过是为了塘塞太子,却还是忍不住吩咐:“温三姑娘身子若真有恙,还是要慎重些,派人进宫请太医才好。”
云娆心尖莫名一颤,疏离而又不失礼貌的朝他点了点头:“多谢容大将军关心。”
容珺一怔。
尽管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真的见到她用这种冷淡而又疏离的态度对自己说话,依旧痛苦得难受承受。
一颗心又苦又涩,又酸又无奈。
“娆……三姑娘不必如此客气。”他低低笑了下,头也不回的转身,掩去眼中再也压制不住的酸涩。
陆君平看着容珺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心中那叫一个气啊,他都还没好好跟温澜清说上几句话!
“澜儿,我──”
他可怜兮兮的回过头,想跟温澜清说几句话,却发现温家姊妹俩早就调头离去。
陆君平:“……”
他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什么?
陆君平恨不得把手上折扇掰断,为了顾及形象,只能作罢。
容珺走得很急很快,好像后头有什么野兽在追他一样。
等陆君平追上时,只来得及看到容珺跳上马车的背影。
他觉得不对劲,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