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5节</h1>
临戈想,完了,他看见了不该看的。
作为一个尽职的侍卫,他本来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因为每次他主子发病的时候就是把自己关在这个院子里,谁也不让进,也不让任何人守,他也不例外。
所以每次他都是躲得比较远,但是今天他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进了这个院子他自然是要跟进来以防万一的。他以为是那是一个刺客,准备出手。就在这时候他但是又觉得不像了,他还没有见过哪个刺客会无聊到去偷院子里的花= =。
他看着这个刺客不仅偷了花还偷偷进了屋,主子毒发的时候可是谁都不认是,他就躲在屋顶上看。
然后他……他看见了不该看的呀。
朝夕的手还被萧阙紧紧拽着,她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指了指地上的萧阙,面色如常地开口:“有什么事一会再说,现在能先把他弄开么。”她的手要断啦!
临戈提着灯笼站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脸上的表情和他的内心一样复杂,他在想,这个情况下,是先拔剑好呢还是把主子弄开好。
最终,临戈还是决定先去解救他的主子。他对自己的武功还是蛮自信的,眼前的这个人想来也逃不掉。他把灯笼放在一边,上前去把萧阙扶起来往床边走,朝夕跟在后面嚷:“你轻点啊,我的手要断啦!”
临戈:“……”
跟我有什么关系!
折腾了好半天,终于把萧阙给弄床上去了。他眉头紧皱,身体微微瑟缩着,手捂住心脏,很是痛苦的样子。屋里的灯已经点上,临戈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塞到萧阙嘴里,给他盖上被子。一回头看见那个刺客捂着自己的手腕蹲在灯下看。她眼泪汪汪,心疼地吹着:“疼死了疼死了,起了好大一个红印。”
临戈:“……”
他开始怀疑这个刺客是不是来搞笑的。
朝夕看着手腕上的红印,很认真地用袖子去遮。明亮的剑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横在她的眼前,她吓了一跳,赶紧开口解释:“大哥我真不是刺客啊。”
临戈也觉得她不是刺客,没有这么搞笑的刺客。就算是个刺客,也肯定是个不称职的。
临戈持着剑,离她的脖子又近了一分,冷声道:“说,谁派你来的,来侯府做什么?”
朝夕感觉到剑要是再近一分,她的脖子定要被划个口子了。此时她一定不能慌,很快,她就镇定下来,抬起一双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向临戈,神情认真道:“你靠过来一点我就告诉你。”
临戈:“……”
他看起来有那么愚蠢吗?作为江湖一等一高手,萧阙身边的第一侍卫,什么风浪没见过,怎么可能轻信这种谣言。他都猜到他要是靠过去会发生什么,不过就是这个刺客抓起一把五石散什么的洒向他,然后一个疏忽他就趁乱逃走,想都别想。
临戈使了使力,朝夕白皙的脖子上瞬间有了个血印,他不再和她废话:“别耍花招,我没有耐心。”
朝夕心里紧张,脸上却风云不变,竟然有点遗憾的开口道:“真是可惜了,本来你过来我就会告诉你的,现在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说了。”她刻意停了一下,强调道,“我说到做到。”
临戈:“……”
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刺客,他觉得这个人竟然有和他主子一样的能力,能把你弄得哑口无言。他当然不会杀了她,他比较好奇等主子醒来知道自己的脸被画成这个样子是什么反应,但是还是要审的。
他忽而收了剑,低低地开口道:“你现在不说没关系,侯府的牢房里你总会说的。”
他这话刚说完,果然看到朝夕微微皱眉,他心里一喜果然害怕了吧,然后就听见朝夕说:“那好吧,你把头伸过来我告诉你。”
临戈:“……”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把头伸过去,难道这样看起来会显得很神秘吗?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大声说话和小声说有什么区别吗?
最终他还是偏了偏头,靠近朝夕,跟他预想的一模一样,一团白色的粉末猛然洒在他眼前,刺客溜了。唯一不同的是,刺客洒的不是五石散,是一把白色的面粉。
呵呵。
他什么话都不想说。
看了眼床上躺着的萧阙,默念了一声,主子我对不住您啊。
将军府内一片寂静,朝夕轻车熟路地翻墙进去,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阿月趴在她的床边睡得正酣。她走近,轻轻拍了拍阿月的脸蛋,手腕上的疼痛感一下传来,她忍不住皱眉。
这个萧阙力气怎么这么大!
忽然阿月一下跳起来,神色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甚至还握住了一旁放着的木棍,朝夕扯了扯嘴角,低声开口道:“阿月,是我。”
阿月努力睁大了眼,一下就看见她脖子上隐隐有血迹,吓了一跳,连忙握住朝夕的手,担忧:“小姐,你怎么受伤了?”
她这一握更是疼的朝夕嘶了一声,阿月忙捞开她的袖子检查,一边给她吹气一边哽咽:“小姐,这是发生了呀,您的手怎么也受伤了。”
朝夕疼的眼泪汪汪,对她道:“在问这些之前你快去给我拿点药来。”
朝夕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不大。只是微微蹭破了点皮,这样看来,那个侍卫也不是真想杀她,她也正是猜到这一点才能顺利逃脱。若真是被他发现自己是将军府的人,恐怕要给他爹带来不少的麻烦。她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被那侍卫发现了没,整个过程她都是蒙着面的,也没有过多地停留。
模模糊糊间,她觉得很困,身子一歪就这么睡了过去。
【八】鸿门之宴(一)
相比朝夕这边,侯府这边简直乱成一锅粥。整个侯府的人都跪在内院,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去看眼前人的脸色,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他们的侯爷,又被刺客给光顾了呀。
而且这次,来的据说还是个高手,他们竟然一丝一毫都没有发现。本来以往这个时候是他们睡觉睡的最安稳的时候,他们的侯爷心善,每个月都有那么一天让他们全部早点休息不用站岗,这么多年也没出现过什么意外,他们也把这个日子当做他们的休息日。可谁能想到,就是在今晚出现了个大纰漏。
最先发现这事的是老管家,半夜起来喝水看见有个院门没关,他就顺手去近关了下,这一去竟然发现有个房门也没关。他就走了进去,地上一片狼藉,他们的侯爷躺在床上,脸上还被画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图案,他眼神不是很好,又凑看了一眼,像是个乌龟,又像是个王八。
他吓得一声尖叫,这一声尖叫,更是吓到了整个侯府上下。
理所当然,他们的侯爷也醒了,看到自己脸的那一刻,老管家清楚地看到了萧阙眼里的杀气。他心情不好,整个侯府就得跟着遭殃,大半夜全部被叫了起来,跪了这满满一地。做饭的,扫地的,一个都没逃过。
萧阙立在门口,披着白色的袍子靠在一旁的柱子上,脸色冷到极致。此时他的毒已经被抑制住,唇透着丝丝红润,一双眸子里满是冷意。他眸子一转,冷冷地看着眼前地下跪着的一干人等,声音透着杀意:“今晚所见,若谁敢多说一个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