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打中!
叶渺这下反应过来,程烁是在故意让她。
于是在程烁继续攻击她时,叶渺双手环胸一动不动,冷冷看着程烁。
那掌果然在距她三寸远的地方停下。
“给你打了三下,气消了些没?”少年柔声道,清亮的声音一压低,带着几分讨好的轻哄,顿时让周边空气都逼仄起来。
“要是还不消气,我让你再打,打多少下都行,打哪里都行,绝不还手!”
程烁将手往背后一背,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叶渺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她将头扭向一边,淡淡道:“我不生气了,你走吧。”
眼角余光看到角落里那把描着金边的黑伞,下巴轻点,“将它一并带走。”
那把伞放在角落里,要是不留意倒真是很难发现。
程烁见到它看起来完好无缺的样子,咧唇一笑,“继续放你这,我需要的时候再找你拿。”
“程世子当我这里是保管处吗?”叶渺道:“你要是不拿走,明天我就毁了它扔掉!”
空气沉默了几息。
“喵喵,我记得你刚才说你不生气了。”少年捻着手指,慢不经心道,眸底深处,刚刚散开的风暴重新酝酿。
“我不生气,我只是...”叶渺抬起头,直视程烁危险的眼,毫不退让,“我只是不想和你有太多牵扯。”
所以你的东西,请你带走吧。
曾经年轻过的叶渺,并非不懂程烁对她懵懂的情。
可她,要不起,也不想要。
所以干脆早早掐断。
程烁从不懂情,可这一瞬间,他忽然读懂了叶渺眼里的拒绝。
他忽尔一笑,凉薄而残忍,“我偏不拿走,如果你敢扔了,我就立马向外公布我们的关系!”
“我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叶渺怒道。
修长的手指放到绯色薄唇边轻轻碰了一下,少年星眸中露出邪气而轻佻的笑,“这个,叶三小姐忘了吗?要不我帮你回忆回忆?”
叶渺额头又突突跳起来,“那又怎样?我会说这一切都是你捏造的!”
少年邪肆一笑,“是吗?要不我现在去向叶祖父提亲,你说叶祖父会不会马上答应下来?”
叶渺冷笑,“我的婚事如果我不同意,谁也逼不了我!”
“那如果我让皇上赐婚呢?”少年摩挲着下巴,黑眸深不可测,竟似在认真思量此举的可能性。
“我可以让皇上赐婚,等三年后你从太中学院结业后,咱们就成亲。”
以皇上对程烁的宠爱,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重活一世的叶渺,深知这个时代皇权的可怕。
若皇上真赐了婚,而三年后她却与他人珠胎暗结,整个临安侯府将会为她陪葬。
她垂下眸子,不甘心地妥协,“伞我留着,这样你可以走了吗?”
那嫌弃的、巴不得他永远不要出现在她眼前的语气与神情,让程烁的心猛的一缩,有股疼痛,丝丝缕缕地蔓延开。
几分气馁,几分恼怒,夹杂着那渐渐尖锐的痛,让程烁失去了理智。
他突然抓住眼前少女的手腕,在她大惊失色的神情中,低下头重重咬了一口。
“喵喵,想跟本世子划清界线?绝不可能!”
扔下这句后,少年消失在黑夜里。
叶渺气恼得用袖子拼命地擦,擦得皮得破了才停下。
程烁,你个混蛋!你给我等着!
——
第二天叶渺一早用过早膳,跟方婉柔说了声后,出去了。
她没去胡儿巷,而是直接去了胡信那个破宅子。
大力拍打摇摇欲坠的大门,“胡信!快开门!”
里面的胡信听到声音,嘴里叼个包子就跑出来。
“寻欢姐,一大早的...”看到叶渺怒气冲冲的脸,胡信连忙将包子从嘴里拿出来,“谁惹你生气了!?”
“梅爷爷在吗?”叶渺眸光往里面看。
“梅爷爷今儿不在。他虽然经常来,但时间不固定,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来不来,或者什么时候来。”
胡信道:“寻欢姐找梅爷爷是不是有急事,要不你留个口信,我马上出去找他,找到了立马告诉他。”
“你跟梅爷爷说,我想要毒药,不会死人,但会让人很痛苦、很痛苦的那种!”
叶渺咬牙切齿:敢欺负我,我毒死你!
胡信张大嘴,他第一次见到叶渺这么生气,看来那人真是把她惹毛了。
——
晨曦初升,太中学院雾气缭绕,淡淡金光笼罩,恍如仙境。
而在这仙境中,对着东方慢条斯理吐纳的秦先生,便犹如那世外仙人。
助教等秦先生吐纳完,缓缓睁开眼后,才递上一封信。
“秦先生,皇家学院孟公子的回信。”
秦先生的动作顿时快了一半,面上亦带了几分期待,“给老夫。”
等他拆开信封,取出信看过后,期待的神情渐渐回复平静。
他将信装回信封,往袖子里一塞,“回去吧。”
与此同时,正在威海伯府食用早膳的孟悠然,突然放下筷子。
“少爷,今儿的早膳不合胃口吗?”小厮阿木小心翼翼问道。
孟悠然答非所问,“给先生的信,昨晚连夜送出去了吗?”
“已经送出去了。”阿木道:“按时间计算,这个时候应该送到秦先生手中了。”
孟悠然淡淡看向窗外。
此时已入秋,外面秋高气爽。
院中树上的叶子开始泛黄,秋风一吹,轻轻扬扬地飘下来。
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金黄色。
孟悠然不由想起最后离开时叶渺的眼,同样那么的耀眼,耀眼到他竟然有些不敢直视。
“少爷,秦先生给您写了什么?”阿木问。
孟悠然没有回答,唇边却泛起淡淡的笑意。
秦先生来信问他,以他之前的分析,叶三小姐是否懂阵法?
他看到后想也没想,提笔回了四个字:学生不知。
其实他知道的,因为传承竞演后,他去找叶渺,而叶渺亲口承认了。
可不知为何,一向不屑说谎的孟悠然,这次破天荒地说谎了。
而且是对着他最尊敬的师长秦先生。
他想她既然瞒着,定是有瞒着的理由,她不想说,他无权替她作决定。
“阿木,这次中秋,阿爹那边安排何人去临安侯府送礼?”
“小的马上去打听。”这种事情,他一个小厮怎么可能会知道?
“这次中秋礼,我亲自去送。”
阿木惊得张大嘴,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是,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