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郎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挣扎,但没有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任由她死死的攥住自己的手。
心路,别人可以帮,却无法替代,只有自己走过才行。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霍芸萱情绪渐渐平复,睫毛上还挂着泪滴,但已经不再哭泣。
这会,她看到了薛郎眼中的平和,看到了那个依旧可以让自己感觉到安全的坚毅目光。
深深的呼吸着,半响,她终于平静,但手依旧没有松开,看着薛郎说道:“薛郎,我父亲没有跟我母亲结婚,外界也不知道,我父亲死了,母亲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只是个普通人,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只想将父亲,将霍家几代人保留的国粹传承并发扬光大……”
薛郎露出了微笑,点头说道:“你的生活不会有改变,要说改变,那就是你多了个名字,你父亲希望你如芸香萱草一样幽香美丽,无忧无虑,你在这个前提下,依旧是雪中飞出的凤凰。”
薛郎话音落下,霍芸萱眼睛一亮,深深的吸了口气,扭头看了眼三个入定一般的老人,转回头来说道:“薛郎,如果我母亲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我也不希望她的死由你来决定。”
薛郎明白她的意思,就算大义灭亲,就算母亲十恶不赦,她也无法跟杀死自己母亲的人平心静气的相处。
这个疙瘩解不开。
薛郎笑了,另一只手伸出,盖在了霍芸萱的手上,说道:“我也不是执法者,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我只想开好米厂,开好玉雕厂,赚更多的钱,为那些需要的人尽一份心力,你母亲那里,有国家来决定,我不会参与,那不是我的责任,我也没有义务。”
在霍芸萱松了口气,释然的表情里,他接着说道:“况且今天难得的大聚会,除了邢大哥,所有人都到了我家,我这个地主怎么能不露面呢?”
霍芸萱再次深吸了口气说道:“薛郎,玉雕厂我还能去吗?”
薛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就跟雪凤这个名字一样,你可以当你的小名一直叫着,因为那是我帮你取的,玉雕厂也是一样,那依旧是你说了算,因为那是我帮你建的,米厂同样,依旧你是总裁,需要的话,都可以办理手续。”
“才不用,……这样就挺好……”
霍芸萱扭捏了下,小女儿态尽显,随之一丝痛苦再次爬上眉梢,咬牙说道:“薛郎,我母亲叫黄埔琴,是东江玉雕协会总理事长,是华夏玉雕协会副理事长……”
薛郎在她说出她母亲信息的一刻,抓起电话就拨了出去,语气平稳的在霍芸萱说出信息中,一个耳朵听着,嘴里说着:“金大哥,汉阳公主是东江玉雕协会总理事长……”
霍芸萱在说完母亲的信息合一些知道的信息,再也坚持不住,眼泪瓢泼而下,人也瘫软向地面。
薛郎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拥入怀中,伸手拍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
霍芸萱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趴在薛郎的肩头,任由泪水流进薛郎的脖子。
哎……
三个爷爷同时叹了口气,相互看了眼,起身先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他们虽然很想让这个凤丫头讲讲黄埔琴是怎么回事,填补下断掉的信息链,弄明白段天涯和段鹤山有着什么样的关系,那副金丝手套怎么跑到扶桑人手里,但他们更知道,这会,这个善良懂事的凤丫头,心在滴血。
在他们离开房间的同时,金腾已经展开了行动。
根据霍芸萱说的一些信息,快速布控,抓捕死神组织的余孽。
可当他们赶到黄埔琴的家里时,却人去房空。
房间里什么也没动的样子,那些玉器珍玩依旧摆在架子上,柜子上。
已经离开单位回家的黄埔琴消失了。
金腾迅速展开全境布控,所有出关的位置都加大了检查力度,试图堵住外逃的途径。同时,布下了天罗地网,抓捕应该已经离开松江,有可能已经返回东江市的段鹤山。
有了黄埔琴的详细信息,段鹤山的真容也展漏无疑,跟冯颖描述的样貌有很大差别,但同样是鹰钩鼻子三角眼,只是没那么夸张,显然根据样貌,又刻意化妆了。
在金腾展开行动的时候,霍芸萱趴在薛郎的肩头,慢慢的抽泣着,心神疲惫,让她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薛郎感觉到怀里的丽人已经睡着,遂慢慢的抱起她,走进了她们的房间,在崔颖几人刚要说话的功夫,示意噤声,小心的放在了炕上。
看着眼角还含着泪滴的霍芸萱,薛郎心里一痛,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残忍了。
但不抓住汉阳公主,不抓住那个段鹤山,他怎么能安心?
可他并不知道,黄埔琴的别墅已经没人了,那里,连下人都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