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树林北端林中的那个小庙的后面,有一垛柴火,足有一间房子大小,都是白果在庙里当和尚时捡下的那些个桑树的枯枝,打下的荒草。白果将小泥鳅的尸体隐在了里面。
随后,白果返回到桑树林茨沟一侧。白果估计,被他击倒的那个女人的枪响一定会惊动着啥人,说不定马上就会引得一些个人前来。为防意外,眼下须先挺一挺!白果估计得一点儿不错!刚刚回到那桑树林的西侧,脚跟还没有站稳,他就听到刚才击倒那女人的地儿传来了声音!白果急闪了几步,靠在一棵树上朝林子外面看过去。他看到了,一个人正在把他击倒在路边儿南侧的那个女人抱起来,他看到那个人抱着那个女人朝他家的房子那边儿走过去!
白果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人咋样抱着那个女人去了他家,去了凤芝的叔家,又自个儿一个人返回到路上朝天开了枪!这一应的事儿!之后,白果看着那些个巡逻队大兵从茨沟屯子西边儿冲过来,同站在路上的那个人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堆的日本话!一行人等去了凤芝的叔家。过了一忽儿,那些个人用门板抬着一个人朝覃庄蹽下去了!白果想,不用说,被抬着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被他击倒的那个女人啦!
一切归于静寂。白果回到庙里,拿出一把铁镐和一把铁锹,把小泥鳅的尸体从柴火垛里扒拉出来,把那柴火垛靠东一侧堆着的柴火整个儿扒开, 开始在那地上刨坑!他要把小泥鳅的尸体埋在那里!这个时候中国东北的气候,天儿已经不象寒冬腊月那样寒冷,但仍然是寒风刺骨!那地儿仍然是梆梆硬!多亏那是山地,上面长久覆盖着柴火,且又为朝阳之地,冻得并不是很深很硬,可那也用了白果一个多钟头的功夫!坑儿刨好,白果先弄了一些个荒草垫在里面,再把小泥鳅平放进去,然后把小泥鳅背着的那个小包袱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都放在了炕里,再把小泥鳅已经就被鲜血沾湿了大半的那包袱皮儿展开,盖在了小泥鳅的身上。遂埋了小泥鳅,复又把那柴火封于上面。
日本关东军驻覃县守备队派出一个小队于次日头晌儿对那案发的桑树林进行了密集搜索,后又对茨沟挨家挨户地进行了搜查,随机抽取住户有重点地进行了问询,均未发现异常。叔和婶儿也被问询了一回。那有宰岂翻译官在,那事儿相对就好办一些个!但他们也发现了一个事儿,就是茨沟屯子最东边儿的那户人家锁了门,全家都到亲戚家串亲戚去啦!全家只有一个人没去串亲戚,是个名字叫做白果的人。他们得知,白果正在东边儿的荆家沟给人家捞忙。这个事儿问到叔和婶儿,那公母俩儿说,已经一冬天没回来啦!那家人串亲戚是啥时走的哪?一入冬就走啦!那亲戚家在何处?没听他家人说起过!
白果回到荆家沟已经就是下半夜了!翻墙进屋儿,一切都是悄没声儿的!
这几天可把宰岂翻译官忙得个够戗!忙得愉作!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充实!真真儿能为大日本关东军,为大日--做点事情,这使宰岂翻译官真真儿感悟到人生的意义所在!他跟踪了人,虽说跟丢了!他救了人,虽说所救之人尚处于昏睡状态!宰岂翻译官内心的充实感还来源于他所救之人!他所救之人竟然是王娟娥少佐!是个漂亮的女人!
这几天,宰岂到覃县县医院看望王娟娥少佐不但去了无数回,而且一去就在王娟娥少佐的病房里坐上那么半天!
王娟娥少佐天生丽质,是个美人。昏睡中的王娟娥少佐脸儿洁净,不光鲜,有些个青白。但这是不是王娟娥少佐女性之美所展现出的另一种境界?宰岂有点儿拿不准。宰岂对王娟娥的美,此时已经不是欣赏,而是一种观照,这倒让宰岂时不时地产生错觉。恍惚间,宰岂翻译官觉得躺在病床上的王娟娥少佐并不就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女神!坐在王娟娥少佐身边儿,宰岂心中竟然一点儿杂念也没有,心海极其沉静。昏睡中的王娟娥真真儿让宰岂心生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