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关东军驻奉天特务机关机关长王儒把手下从大和旅馆拿回来的大和旅馆旅客登记薄从头看到了尾,重点看了一下子最近这几天住进去的和住在七楼套房的那些个房客。那些个房客倒没啥太大的变化,本子上登记的房客,王儒基本也都知道了,那还是特务机关潜伏在大和旅馆那个伙计野村在没死之前报给特务机关的哪!但今儿个看起来,却有一番不同!
王儒的眼光在白果的名字上停住不动了!白果的名字后面明明白白地写着,覃县茨沟人,职业一栏里填的是农民,再后面标注的房间号却跟上一行登记的那个荆志义相同!俩人儿住的是同一个房间!
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王儒这样的日本关东军高层谍报官也有疏漏的时候!此前,王儒看到覃县荆家沟的人这个时候到奉天来,住在这大和旅馆,只是琢磨这些个人的真正来意,并未注意这些个人之间的相互关系!
在大和旅馆这样高大上的地儿,王儒知道,就是那些个普通房间,常常也是有拼房的时候,并不相识的两个人可能会住在同一个房间,但在大和旅馆的七楼套间儿,却很少有拼房的时候!住的都是些个有钱人,既然有钱住套间儿,那还拼啥房!那不得让人笑掉大牙!有钱人一般不做这类让人笑掉大牙的事儿!
这不能不说是一时疏忽!这个叫做白果的人虽说是茨沟人,并不就是荆家沟人,但他能同荆志义一起到奉天来,俩人儿还住在一个套间儿里,显然他们俩人儿的关系不会是农民跟农民的关系,更不会是啥路人关系!想到这里,王儒心里可就是不自觉地“哎呀”一声!
荆志义和华子,王儒是见过的,那这个白果他见没见过呢?春节前,王儒到覃县荆家沟东山那工程上去视察,特意到荆家沟的保长荆继富家去拜会了一下子。待进到院子时,在院子里是见过一帮子人的,据说都是荆家沟保安队的人。当时,那帮子人好象正在操练!这个白果是不是也是那个啥保安队的人哪?咝!荆家沟保安队应该都是荆家沟人哪!那茨沟的人也可以进荆家沟保安队吗?如果这个白果真就是荆家沟保安队的人,那,应该是有原由的!王儒想,会不会是荆家沟保安队特别邀请的这个白果呢?那为啥要请茨沟人进荆家沟保安队哪?最直接的理由就是这个白果是会两下子武把操儿的人!王儒是个中国通,尤其对中国东北的事儿那是知道得透透儿的!他知道中国有长工短工之说,但他干着的行当驱使他琢磨啥事儿常常更容易往与他干着的行当相关的事儿上想!
王儒让他的手下再一次去大和旅馆,问明白喽!这本子上登记着的这几个人到底是啥关系。一会儿的功夫,那个手下回来了,也问清楚了,报告说,这个白果是荆志义家的长工!
听到了这样的报告,王儒心里又产生疑问了!那找长工为啥不在荆家沟找,本是一个屯子的,了解情况,按照这中国东北,满洲国的话说,知根知底儿,不是更好嘛!干啥还到那么远的茨沟找呢?这样的疑问没法儿再让手下的特务去问,这样的问题在心里想一想,琢磨琢磨是可以的,可真要是拿出来,会让人觉得非常可笑!拉倒了,王儒没有再派人去问。但心中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多多少少有点儿憋闷。
王儒想,这样说来,咱同这个白果很有可能是见过面的了!按说,见过面和不见过面,那又有啥?大和旅馆没有发生眼下这个事儿的时候,是没啥!可现在不同了,现在,大和旅馆出了事儿了!咱大日本关东军驻奉天特务机关的两名间谍,一块儿在大和旅馆的这次出事中玉碎了!咱大日本关东军的出色间谍,代号为拳头的春田四郎在玉碎前是被一个满洲国人制住了的,那个人竟然用了一套动作把拳头的腕关节反向扣住,进而锁住了拳头!那得是个啥人有如此能耐,竟然能把拳头制住!
王儒想起了,那一次,他带着两个日本专家,还有他的那个保镖,去到覃县荆家沟为荆家沟东山工程选址时发生的事儿。那个保镖在去追一个山上的小孩儿时,意外地被也不知个啥人一脚踢得向山坡下滚了过去!当时,连个人影儿也没有看着!接下来,王儒想到了一件更为匪夷所思的事儿!日本关东军驻覃县守备队的一支巡逻队,那可是整整六个人哪!一下子竟然全部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这得是个啥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悄无声息地能让一支六个人的巡逻队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如果不是啥鬼魂的话,那可就得是个不得了的人啦!一忽儿,王儒觉得,这一应的事儿在某个节点上有了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