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宝受了枪伤,一看再在这小旅馆糗下去,那对自个儿是大大地不利,那只左胳膊已经提不起那个小柳条箱子,右手还拎着枪,这个时候,那还是顾命要紧,遂转身逃出了那个小旅馆。出了旅馆的前门,几步就蹿进了两家铺子的过道儿。
要是说起来,黄大宝对这北市场已经就是相当熟悉了!由于他干着的这行当的特殊性,他对北市场的每条街,每条街上都有些个啥铺子那不说是了如指掌也差不多!他蹿进了过道儿,一看基本脱离了危险的境地,就把枪插在了自个儿袍子里面的腰带上。胳膊受了伤,再想装也装不象了,没招儿!只得用右手攥着左胳膊,让那左胳膊尽量少往外流点儿血, 几步就蹿到了就近一条街上的一家药品店。这个时候,黄大宝虽说自个儿用右手攥着那受了伤的左胳膊,那左胳膊流出的血也还是就润透了他穿着的里外衣裳!那右手已经就是血红的了!
进得那家药店,店里的掌柜伙计早吓得愣在了那儿!店里的几个顾客,开始并没有注意,待等到黄大宝说话,因为蹽得急,喘气儿多少有些个急促,这才注意看那后进到店里来的黄大宝。一看,那不用说,也是着实吓了一跳!但因为这个事儿跟他们关系不大,他们就是到药店来抓药的,那害怕的程度要照那药品店的掌柜伙计差了些个,但也是直往后躲闪,早把黄大宝让在了前面。
那个药品店主要经营的是中药,同时也卖一些个西药,但要说是治枪伤这类的红伤药品还真就不多。这两年,日本关东军占了东北,象这类药品那也是管控得相当严格。一般的药店药铺子,虽然也是想多挣钱,但挣钱和平安比起来,那挣钱可就只能排在第二位了。
掌柜伙计一看门口进来这么一个人,长样儿奇特,左胳膊受了枪伤,心里立时就明白了,刚才听到响枪的地儿是前两条街的方向,想来,这个小子应该就是从那响枪的地儿跑过来的了!这可咋整?
药店的掌柜伙计,那也属车船店脚牙一类,经得多见得广,害怕是害怕,但还没有害怕到乱了方寸的地步。那掌柜的硬挤出笑脸,看着黄大宝问道,这位爷打算抓点儿啥药?这可分明是明知故问了!黄大宝并不答话,而是看了看还愣在店里的那几个顾客,强横地问道,你们!完事儿没?说这个话,那就是撵人家那些个顾客走人了!那些个顾客一看,那还啥完事儿不完事儿,已经买了药的和还没有买到药的,任啥话儿不敢说。已经把药拿到了手里,但还没有付钱的,也都一并放下药品,任啥声儿也没有,一骨脑儿地走出门去。
黄大宝目送那些个顾客走出了药店,遂转过头来看着那伙计说道,关门!那伙计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没有二话,赶紧去关门。等店门关好,黄大宝看着掌柜的说道,咱是警察!刚才抓捕一个罪犯受了伤了,你帮咱看看!
那药店掌柜本就是个郎中,赶紧就从柜台里走了出来,说道,那,这位爷您请这边儿坐。
那药品店平时除了卖药,那掌柜的还坐诊。
药店掌柜和伙计帮着黄大宝一层层地脱去了衣服,一看,没啥大事,黄大宝点子好,那子弹只是在黄大宝的左胳膊上端贴着骨头在肌肉之间蹓跶了一趟,留下了一个洞,并没有伤着骨头。弄点儿三七粉,撒在伤口处,又用雪白的纱布厚厚地缠住,事儿就完了!那个掌柜还找出了一块儿小木板把黄大宝的左胳膊托住,用纱布吊在黄大宝的脖子上!怕的是那胳膊要是垂着或者活动,受了伤的地儿会不停地往外出血,弄不好就要麻烦!这一回,黄大宝可是真真儿地戴上了那托着胳膊的托板儿了,不象上一回是假的。
就是在药品店包扎的这么个过程中,黄大宝打定了主意,还得回那小旅馆!
左胳膊受了伤,那受伤处流出的血不但浸透了他里面穿着的衣裳,那外衣,也就是他穿着的皮袍子也润出了血了,子弹还在那一应的衣服上穿了一个洞。吊着胳膊还好说,可那左胳膊就那么血赤唿喇地有点儿扎眼!黄大宝那有多鬼!他让那掌柜找一条子黑布给他系在那伤口处,遮盖那伤处!那外人要是看到了,不细看还会以为是他家死了人,他这是给谁戴孝哪!
黄大宝从自个儿的袍子里掏出一块银元,聊作药费,递与那掌柜。掌柜一看,那哪还敢收!两手同时伸出,慌忙摆动,嘴里不停地说道,哎哎哎,不用不用不用!这不算啥!心里话,咱的妈呀!这不找咱的事儿那已经就是吉星高照了!
黄大宝再次来到那小旅馆。他一进小旅馆,就感到奇怪,诶?这小旅馆这咋没有人哪?一个人也没有!这样想着,却猛然想起就在前一会儿发生的事儿,连他自个儿都觉得好笑,多亏一只胳膊托着,一只手拎着抢,要不,他就有可能要拍一下子自个儿的脑袋!他悄悄地快速地向旅馆的楼梯口移过去。接着就上了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