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按说,国子应该能知道这日本人在咱这儿到底是要干啥呀!他干那个活儿,不是正应该知道嘛!再说,这不都说日本人和满洲国就是一会事儿,国子是满洲国的大特务,那哪能不知道哪!”
荆继富听到荆志义说出了这话,有些个不爱听了,把身子从靠着的炕头儿挺了起来。
“志义,你咋能那么说你兄弟哪!他干那么个活儿,你以为他愿意干哪!那也就是没招儿就是了!”
“爹!不是!咱这么说,不是说他不好。国子肯定是好人,那咱自个儿的兄弟咱还不知道嘛!但您说,那就让这日本人在咱这儿这么祸祸啊!”
“不让人家祸祸你能咋?不许胡说啊!”
荆志义瞅了他爹一眼。说道:
“爹,您说国子真就是不知道日本人在咱这儿到底是要干啥?”
荆继富眼皮也不抬。过了一会儿,说道:
“啧,看样子,志国是真不知道。要不他咋还能让咱在这边盯着点儿哪!你还没看明白,日本人干着的啥事儿,那也不会轻意就告诉啥满洲国这边儿!说是啥亲善,那都是扯蛋!”
“爹,这一段儿,咱时常琢磨,您说,那日本关东军的巡逻队丢了六个大兵,就那么就没了,这咱还担心那日本人可别拿咱们出气!白大哥不是到国子家去了一趟嘛!国子只是说,他知道了,让咱放心,后来不就出了柳条沟那边儿的筑桥工地打起来的事儿了么!也不知道那是些个啥人干的。爹,您说,能不能是国子在里头鼓捣的啊?”
荆继富听儿子说出了这话,立时就又从那炕头儿直起腰来了,瞪大了眼睛瞅着自个儿的儿子,拉长了脸。
“志义,这个话,你可不能乱说啊!咋?你想把你兄弟递出去啊?”荆继富说的这递出去的话儿,也是东北这旮哒的习惯说法儿,有点儿往外推,还沾点儿检举揭发的意思。
“爹!您看您说的,别说国子是咱兄弟,就是外人,咱也不能干那个事儿啊!咱恨这小日本子还恨不过来呢!那还能--”
“行啦!别说啦!你这个话当谁可不能说啊!”
“唉呀!爹,您就放心吧!咱也就是跟您说说,跟谁咱能说!”
荆志义有点儿嗔怪地瞅了瞅荆继富,不吱声了。过了好一会儿,荆志义又瞅了瞅荆继富说道:
“爹,柳条沟的事儿如果真就是国子帮着整的,那国子可厉害了!”
“厉害啥?”荆继富在炕头儿把脑袋歪了歪,斜着眼睛看了看坐在太师椅上的荆志义。荆志义说道:
“爹,您说--”
荆志义说到这儿就不说了,朝门口看了看,又朝窗外看了看,当然有窗户纸隔着,那能看着个啥!
“爹,你说,国子到底是个啥人哪?”荆志义把声音低到不能再低了,把脸儿朝荆继富靠着的炕头儿墙这边儿探过来。
荆继富再次从靠着的炕头儿墙边儿把身子挺直了,也顺势朝外屋看了一眼。
“啥人?”
“咱也看不太准,但咱觉得国子好象并不就是一个满洲国的特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