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一时都杵在了那儿,在黑黑的夜色中仍然把眼光齐齐地投向了钱忠。这事儿放在谁的身上也是要产生疑惑的。俺正没有枪,可眼瞅着这地上的枪却不让拿!
“钱大哥--”小宝瞅着钱忠,“这--”小宝的意思是想说,这是为啥呀?
“小宝,你不知道,日本人放倒了这么多人,哪能扔下不管?他就是不管,那县警察局的人也不会不管的,说不定,明儿一早就会来收尸。到时一看枪没了,让啥人给拿走了,那还了得!俺哥儿几个拍屁股走人,没事儿了,可这田台村是走不了的,那这村里人可就麻烦了!你想要枪,大哥帮你弄!今儿个这枪是万万动不得的!”
几个人一听,说得是那么个理儿。几个人琢磨,这地儿也看了一回,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那就别在这儿挺着了,走吧!可钱忠这时却朝几个人拢了拢手,把几个人拢到了跟前,悄声说道:
“走走!咱上一边儿说去!”
走到了一边儿一处枯草茂密的地儿,钱忠让一伙子人蹲下来,又朝四处踅摸踅摸,这才悄声说道:
“咱看敌人是真走了!敌人走了,可咱们的事儿还没完呢!咱想这倒是个机会!咱哥儿几个不如现在就到田胜左的家里去,还得去把咱的事儿办了!”
钱忠说的事儿,当然就是救出钱大姑这个事儿了!可是!这咋把这个茬儿给忘了!对呀!几个人在黑暗中个个点头!商量已定,几个人就再奔村中的田胜左家!
这时候的田台村漆黑一片。你看是漆黑一片,那刚才枪声象炒豆一般,都把村里的人吓坏了,还有啥人家能够睡得着!也不敢出屋,都在黑黢黢的屋子里闷着哪!几个人放轻了脚步,一路奔田胜左的老爹老妈家而去。到了院外,四个人还是分作了两伙儿,这回是钱忠韩老六在前,万仓小宝在后。钱忠和韩老六先翻墙进院儿,万仓和小宝在院外墙根儿上蹲守,听着看着,以防不测。
钱忠和韩老六在窗外听到屋子里人说出的话,知道说话的应该就是田胜左的老爹老妈了!刚才在这院子的里里外外,屋前屋后生生地打量了一阵不说,听声音,那屋子里说话的俩人儿,也得有六七十岁,别的事儿可以做假,声音这个事儿不太好做假。还有,这说话的俩人儿尽管说的意思不大一样,但俩人由于长时间在一块儿生活,那说话的声音却是非常和谐的,只有老夫老妻才会达到这种境界,这也是装不来的!
钱忠知道,要是再这样拖下去,恐怕不利。看样子是田胜左的老爹老妈对咱这两个在屋子外头的人不太相信。
“田大爷,咱知道咱姑就在你家,您就让咱见上一面,咱知道咱姑挺好的就行,咱不会为难大爷大娘!”
屋子里田胜左的老爹老妈一听,觉得这屋子外头的人不象是坏人,可这黑灯瞎火的,谁整得准哪!那万一是啥坏人装的,这不是害了人家钱老太太嘛!这样想着,说话的声儿就不象头两句话那么还低着声,声音就有些个不耐烦,也高了。
“不是跟你说了嘛!你找错人家了!快走!要不俺可喊人啦!”
话音刚落,田胜左的老爹老妈却听到自家的里屋有了声音,吓了一跳。屋子里漆黑,本就有些个害怕屋子外头的人,这屋子里突然有了声音,田胜左的老爹吓得差点儿从那坐着的太师椅上跳起来,只因为年岁大了,身体的反应已不是十分灵敏,但也是为之一震!就见从里屋出来个人!细看,原来是钱大姑!
钱大姑藏于密室,那密室就在里屋。钱忠和韩老六在外面说话她听不清,可是屋子里的人说话却是听得清楚楚儿的。她听明白了,外面的人是来找人的,听说话的意思,那屋子外头的人并没有想破门而入的意思。钱大姑到了密室的门口,把门儿悄悄地从里面打开来,听了听。这一听不要紧,可把老太太乐坏了,这不是忠儿嘛!就赶紧从那密室里出来了!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田胜左的老爹老妈光顾着同屋外的人对话儿,一时忘了里屋的密室里还藏着人哪!钱大姑一出来,倒把这俩人儿吓了一跳!
钱大姑听准了屋外的人确是钱忠,立时就把话儿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