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个子化掌为钩,不断的去勾商细的棍,把商细蕊的压箱底招式全逼出来了。商细蕊基础扎实不假,坏在缺乏实战经验,打到后来,手中长棍被小个子一掌勾飞了。商龙声一伸手,当空接住棍子。对于上门讨教功夫的来说,小个子这一招,显然是失礼了,但是商细蕊也没有动气,反而朝小个子一拱手:“兄弟,真有功夫啊!”
小个子很有力量的握住拳头,给商细蕊回了礼,然后与商龙声视而不见的擦肩而过,居然径自就去了。商龙声见怪不怪,同商细蕊程凤台进到屋里。屋里的女人们从两口子打架那会儿就贴着窗口看热闹,到他们热闹过去,商龙声进屋之前,小来咬了咬嘴唇,第一个跑了没影。而凤乙看他们都不揍人了,在楼上失望的哭喊起来。商龙声进屋就听见孩子哭,动作一停,眼睛往楼上一扫,撩袍子在沙发上坐下。
西式沙发谈不上宾客次序,商龙声大刀阔斧的占据了长条沙发,商细蕊就要在旁边单座坐下。不成想商龙声突然发难,一棍子劈上商细蕊肩头,结结实实把他打得跪下了!
程凤台跟在哥俩屁/股后头,还没来得及把商细蕊那身皮从手里放下,就见小戏子挨了打!刚才和人比试武功都没有挨着打,在这被友军放了冷枪!算哪门子的哥哥!
程凤台脸上的笑意全撤去了,拉了拉商细蕊,商细蕊肩上扛着大棍子,没敢动。程凤台严肃地说:“商大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呢?商老板晚些还要上台,可受不起伤啊!”
商龙声对他一抬手,意思让他别掺和。商龙声和父亲商菊贞不同的是,商菊贞有事没事就爱打着商细蕊玩儿,门栓子打断无数根。商龙声不会无缘无故打人,假如非打不可了,力度和错处基本相等。商细蕊咂摸肩上的疼,体会出一种来势汹汹,色厉内荏。
商龙声一手压着棍子,一手从袖子里抖出一本书掷在商细蕊面前,竟是那本《梨园春鉴》。商细蕊看着臊得慌,因为他记得里面编派他和商龙声兄弟不伦,造谣造得牙碜,要下十八层地狱。但是别人把他写成一个日遍天下的□□,他也是受害者,商龙声何苦找他的不是呢?
商龙声不是为了这个事,他说:“外面都传开了,你和九条和马什么关系?”
商细蕊仿佛听见了一个动物,说:“谁?”
商龙声可不容他装蒜,让他翻到照片一页自己看。商细蕊笑了:“这是我和杜七雪之丞,哪来的河马!”
商龙声闹不清外国人的名姓,棍子贴着商细蕊的面颊,拨得他偏过头去,只问一句话:“我不管他叫什么,你就说有没有和日本人扯过淡?”
商细蕊大呼冤枉,即便抛开国恨家仇,商细蕊也很不喜欢日本人的做派和长相,觉得他们一板一眼手短脚短,跟谁扯淡,都不会扯到日本人身上去,情真意切地喊了半天冤,就差来个大碰碑!商龙声忖着弟弟从小表现出的男儿志气,也不信他会和日本人钻到一个被窝里去,他们商家棍可是从杨家枪演变过来的啊!
商龙声慢慢放下棍子,喝一口热茶:“爹活着的时候没赶得及给你定一门亲事,教你野了这些年,野得没个人样了!如今我做主,替你把韩家二丫头给定了。”
程凤台和商细蕊飞快地对了一个眼神,商细蕊说:“我不要,我已经有了。”
商龙声从杯子后面抬起眼睛:“你有谁了?没名没分的,人家认你这号吗?”
商细蕊傻笑说:“我有二丫头了。好着呢!”
商龙声听他说的是梦话,站起来抄起棍子就打。商细蕊不躲不闪,咬牙承受了。拍棉被似的打了几下,商龙声问:“你娶不娶!”
商细蕊说:“不娶!”
商龙声闻言又下了棍子。程凤台再也忍不住这种折磨,任凭他是天王老子也不行,他的商老板,他都没舍得这样揍呢!把手里衣裳一摔,翻脸上去夺下长棍:“商大爷犯不着在别人府上管教弟弟!您请便吧!”推着商细蕊的肩就上楼了。商龙声看他们走远了,泰然自若的坐下接着喝茶。
两个人回到房间里,商细蕊摇头晃脑的,想到“二丫头”这句妙语就觉得挺有意思的,一时之间把痛揍程凤台这件大事都忘记了。程凤台也忘记了刚才几乎被商细蕊脱裤子阉掉,心疼占满了他的感情:“就会和我厉害!你哥打你,你怎么不知道跑,怎么不敢还手?窝里横!”商细蕊晚半晌有戏,这出了一身臭汗,脱光了绞一条热毛巾擦身。程凤台看到他左边肩头和胳臂后背好几条紫痕,微微肿起,便接过热毛巾替他擦了:“你们老商家怎么回事?打人的毛病还家传?兄弟两个见了面,二话不说先打后问!真没见过这样的门风!”
商细蕊说:“二丫头,可不许说你大伯子坏话。”
程凤台被他怄得发笑:“还有,那个韩家二丫头是谁?”
商细蕊摇头:“不认识,我只认识你这一个二丫头。”
程凤台说:“活该你哥打死你的。”他嘴里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得不得了,擦到伤痕处,用毛巾裹着手指头在伤痕周围描画。商细蕊觉得他在背后写大字,不耐烦的耸了一下肩膀:“二丫头,你使点劲!”
程凤台用毛巾勒了一下他脖子:“要不是看你挨过揍了,我现在就给你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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