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暖洋洋的。体表每一寸都纤悉合缝,仿佛无重力,只有动了才出现空隙,感知四肢存在,又束手就擒,贪恋的陷下去。
意识随波逐流,像水母摇曳于大海,不知漂了多久,“我”渐渐清晰,感知却仍浮沉在一片混沌,好像姬承心重新获得了四肢,这四肢却属于海洋,虚幻的边界消散又凝聚,动作间不分你我。
她感知着新的肌肉,握拳,指缝和迎面骨受到斥力微微的压迫。
她沉进去。
腰肢被身后双手环住,右边微硌,左侧是被手臂轻轻压住的重量。我侧躺着,姬承心想,是床上么,“唔…小四?”或许并没问出口,她却听到了回答。双臂倏然收紧,热热的呼吸喷在颈后。散发垂下来扎得略痒,她抬起左手拍拍身后人的脸颊,像在安抚一只拥抱主人又蹭又舔的大狮子。
不必站直,整个身体都沉浸向这个环抱;后背枕着暖暖的软包,腰、臀也被贴合,温度正好;腿间像迅速又疯长出两条,毫不客气的分开、缠住原住民,挤占原本开阔的空气。四腿缠成人参纠结的根须,轻轻滑蹭着,像流动的时间。
她贴的这样紧,却没有窒息感,分明的融为一体,暖化了界限。
“四儿”,藤蔓动了。
交叉上前,被托起两团沉甸甸的,舀在手掌掂了一掂,低低的笑声有点可恶,按揉细致又耐心,循序渐进,是黎仲的一贯风格。两侧一视同仁又有细微不同,偶尔对称,偶尔同侧,又偶尔毫无联系,和期待捉迷藏,猜对猜错都是奖励。她渐渐巴住黎仲的手腕,于是动作一滞,又明白过来姬承心并无意阻止,只是站在颠簸甲板上的乘客会想握住舷杆。
一双手有叁种触感,柔软的指肚,光滑坚硬的指甲,或者虎口掌心粗糙的茧。软若液态的娇嫩在这些抚触中浮沉,像流水遇见荷叶游鱼和枯枝。红蕊探头打招呼,与老相识们一个个亲昵的问候,迎来意外的客人。后背被抵住的那两粒,热气蒸腾着汗水,或者更黏腻的,顺着潮湿雨林的树根淌下去。
裹住姬承心的那团温暖像是紧绷了一下,又松弛下来。浅浅的喘息隔着一扇肋骨传来,却没有更多动作,那孩子气的难耐只缠她更紧,毫无章法的蹭,杀杀渴,又悄悄松了环持。于是回味着刚偷到的几次深嗅,从善如流地接受了抚上腰侧的温柔。
大狮子一爪向上,锁骨窝,颈骨若隐若现的纤细无端脆弱,静静卧在最有力灵活的几节肌肉间,毫无防备。或许一发力…指腹摩挲着颈侧的跳动,像猛兽进攻前的试探,那无知无觉的猎物还在顺着猎手的毛,一下又一下。
许是犬齿划过暗河有些痒,胸腔传回轻微的震动,于是化咬为吻,吮上去。另一手已顺着小腹向下,占了山头的那厢却不愿离开,还挑衅的向上顶了顶,换来一声闷哼,志得意满的炫耀。于是两边展开了友好协商,双腿松了纠缠,指掌才方便接手。一直听之任之的原住民却在此时动了。四腿不分彼此,腿间自然也交互嵌合着,姬承心的压力施来,黎仲几乎马上有了反应,指间也不自觉收紧,怀里的人僵了一下又马上放松,黎仲才如梦初醒放开了颈项。警觉危险是本能,全然敞开…或许不是无知无觉。
那腿还在使坏,黎仲干脆夹住它大大方方的蹭。一腿向后反而敞开了腿间,黎仲整个矮下去方便指掌的动作。鼻尖画着脊缝,不时封印一个吻。腰窝蓄着咸咸的汗,小腹抖动的软软的,指间带出的滑腻越来越多,借角度轻轻推进去,难耐的喘息就是最好的奖赏。照顾前面小豆子的该是拇指,咬她、吸她、挽留她,于是……
天顶是白色的。
当时为了方便收折起来就没设大灯,反正落地窗采光足够好,好到……呵,能看见一楼露台。
姬承心披上睡裙抱臂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黎仲见到她时已经洗澡完毕。
她在露台忙了一早上,见到人张开双手想讨一个爱的抱抱,却被毫不留情躲了过去,明明手上没有很灰自己也注意着避开了……不是她说姬承心最近生气的点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日光下招摇着她一早上的成果,姬承心看着那十来个酱褐色的陶土瓮头,顾念着是自己爱吃的,语气到底好了点。
“又是腌菜脯?”
“嗯,烘干机也可以,到底是大太阳晒出来的风味更足。”
房子的装修是姬承心的审美,简洁现代,甚至因为色调显得有点不近人情。
这样一个抬头见海的景观露台上,现在蹲着一个戴草帽冰袖老农打扮的家伙,大理石浮雕旁挂着几串鱼干,和着不远处的海风与潮声,晃晃荡荡……
“噗…”欲求不满的躁奇怪地被这种人味儿抚平了,大概知道她为什么笑,大型犬第二次蹭着步子靠近。
这次只是佯做推拒,就是把洗手的水抹了姬承心一裙摆,又挨了一顿捶。
“说说吧,怎么一大早上的又不高兴。”
“其实也简单,梦到你了。”
“啊~”
“前戏你表现挺好的,可惜了,没爽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