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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驹过隙,旭日临窗,已到了第三日,暮言卿倚身在窗前,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两日他对仙盟大会了解了个大概。
仙盟大会是由四大仙宗轮流举办,每五年举办一次,四次过后推迟百年后在继续召开,大会的内容归举办宗的宗主来决定。
往往这种大会拿出手的东西必然会是绝品,仙修界虽大但好的东西却不多,绝品的东西大家自然不愿意错过一争的机会。
因为每个宗门的所在地都不同,会提前几日派出弟子前往通知各宗,参与的弟子一般都是宗内真人或者长老级别的人带队。
大会参不参加各凭意愿,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不过宗门的面子谁敢不给,更何况是云天阑这种仙修界的大宗,那可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一个排得上名的宗门内弟子那都是数以计千,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旦结怨,可想而知。
“弟子奉宗主之命带夫人前往云天阑。”
听到门外的声音,暮言卿装起一小袋蜜饯走出了房间,他穿的衣服与浮夷弟子同为青色,很方便的就融进了众弟子的中间,随着大家一起前去云天阑。
弟子们不敢声张,他们宗主吩咐过夫人不习惯这些礼节与称呼,他们便只朝着暮言卿点点头或者微笑以对。
云天阑位于云天城的中后部分,沿路上还有不少宗门彼此间问候,气势恢宏的宗门前人来人往,云天阑的宗里宗外整体建筑庄重又大气。
暮言卿一路吃着蜜饯,很快就抵达了云天阑的练武场,众多的弟子齐聚在场上相互寒暄着,这场面着实热闹且宏大。
这一届仙盟大会是各宗门弟子之间的比试切磋。
“师兄我得到秘密消息,这次的仙盟大会进入前甲者可得羽令。”
“什么?师弟此话当真?”
“真真的。”
赭衣男子不忍面露出势在必得之色,“羽令啊,那真是太好了,正赶上了不久后的泽灵秘境,这次可谓是天赐良机。”
暮言卿眨了眨眼,大部分修真界,呃……不对,在这里是做叫仙修界,虽然他暂时还不太了解这两个之间有什么区别。
但是在这种世界里没有秘境显然是不完美的,通常秘境里面天材地宝会数不胜数,却也险象环生,可谓是福祸双行。
“快看!快看快看,浮夷的晏宗主来了!”
不远处女弟子们激动的声音传来,暮言卿寻声看去。
不得不承认宿鬼长得是真的好看,青冠束发,金眸温柔带笑,修长的手中摇着一把青扇,衣袖转动间自成风雅,温文尔雅的模样令一些女弟子激动的捂着心脏。
“后面的是鹤阑仙君吗?鹤阑仙君啊,啊啊啊!我快死了,我死了!”
暮言卿目光后移,宿鬼身后而来之人正是鹤阑仙君,明知仙修界从来不缺容貌美艳的人,他还是被惊艳了几秒。
男子青丝后束,玉簪低插,极浅的灰色眼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右眼下的一颗浅浅泪痣为他添了几分艳色,面对女弟子们的热情他只是唇瓣轻抿,面上冷若冰霜。
腰间缀着的精致蓝铃一步一响,隆重的场合着衣数层,蓝白相加长袖广襟,姿态优雅的端坐下来,圣洁高贵不可亵渎,用高岭之花来形容也不为过,他完美的诠释了仙风道骨这个词。
“师姐,我非他不嫁。”
红衣的女子扶额嫌弃道:“你矜持点,别给宗门丢人。”
“呜呜呜呜……”
一黄杉男子皱眉,突然说道:“玄天宗主呢?他怎么没有来?怎么会是这种人来,脏……”
同门的弟子赶忙打断他要继续说的话,“估计在闭关呢,忱芜仙君如今性情大变,师兄你别在说了!”
“啧,大家心知肚明的,还用我说吗?”男子识相的不在多说什么。
对于大家态度的转变,暮言卿疑惑的继续后瞧,那人身着一袭深色蓝衣,仪表不凡,眉间殷红如血的纹额,红白相称触目惊心的艳丽,霜风玉雪之态,眼眸中却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冰冷。
暮言卿眼中疑惑加多,仙君此等身份在仙修界的地位与声望可是极高的,仅次于宗主之下,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坐上仙君这个位置的。
四大宗也才出了四位仙君,为何众弟子面对玄天的这位仙君会是这般的态度……
思索中,其余几人已依次入坐在殿外的椅上,中间那位坐着的老者顺了顺长胡子,表情十分严肃。
“各位远道而来想必多有劳累,这次仙盟大会老夫化繁为简,因此云天阑特为前三甲弟子奉上泽灵秘境的羽令,老夫自知瓶颈难渡,此等机遇还是留给你们这些后辈吧。”
众弟子一听眼里全是大惊,吸气一声后齐齐的噤了音。
他们自己宗门提供的好处虽多,但谁都想得到的在多一点,在好一点,没想到这次仙盟大会云天阑的老宗主会拿出此等的好东西,大手笔啊,云天阑宗主真是舍得。
“这位道友好像不太惊讶。”
', ' ')('身边突然冒出的声音令暮言卿一惊,因着浮夷的弟子都报了名,而他自己自然而然就一人留在了赛前观看的地方。
红衣男子站在他的身旁,两人挨得有点近,暮言卿不自在地稍稍挪开了些,转头对男子说道:“我并未参与,所以在好的东西也没用。”
男子挑眉,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暮言卿回过头往嘴里塞了个蜜饯。
好吧,其实宿鬼已经把大会的内容提前都告诉他了,所以他才不怎么惊讶的,一来是他已经知道了,二来是惊讶也没用,他自己又参加不了。
据说这羽令是云天阑的老宗主三十年前在泽灵秘境的外境所得,这泽灵秘境三十年才开启一次,前两次只是秘境的外境,九十年后开启核心的内境。
仙修界大家挤破了头才能拿到的奇珍异宝,听闻在内境中都是随处可见,多如牛毛,而羽令是通往内境中最便捷的钥匙,待第三次开启凭借着羽令可以直达内境。
也可借此一步登天,位至巅峰的机会百年都不一定能有一个,难怪人人趋之若鹜。
百年苦修不如一遭机遇。
现在不过是第二次即将开启,内境里面并没有人去过,具体有没有宝物这也只是大家的猜想罢了。
然而单单只是外境的一次机遇,便成就了傅天时稳坐在云天阑的宗主之位,泽灵内境里恐怕会更甚吧,众人有如此猜想也不奇怪了。
地面微微震动,练武场的中央升起个偌大的圆台,幸而这场子足够的大,弟子分站于两边都是绰绰有余。
一男子身穿浅蓝色衣袍,腰悬着纹路不同的蓝铃,手中拿着册子移步到台上道:“仙盟大会开始,第一场,若瑶北境秋寄雪对阵云幽凌若晚。”
男子在圆台四周布好两米左右的结界,防止打斗的过程中伤及到无辜,男子随后拂袖跳下。
暮言卿站在观看的地方,嘴里吃着果脯,在刀光剑影中看过了几轮,他心中那个感慨呀。
男子的心中谁没有一个仗剑走天涯,都梦寐以求的仙侠梦啊……
“第七场,上清凌顾谀对阵南辰宗孟远。”
暮言卿耳边的弟子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我没有听错吧,上清凌的废材也来参加了?他也不怕给上清凌丢人吗?”
“远虚真人收他为徒估计是肠子都悔清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现在走哪都被人看不起,他师弟也嫌弃他。”
“都这幅模样了,没想到还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境界,他莫不是还想着自己当初的光景呢,指望着或许能捡漏进个前甲,然后重新东山再起?”
“令人不耻……”
“啧,你太高看他了,当初他做的那些事现下也是沾了光的,不然恐怕连宗里最弱的女弟子他都打不过。”
暮言卿:“……”
你们仙修界真乱啊……
黄衣的孟远跳落至圆台上,看着正走上来的人,挑眉道:“别浪费时间,你直接认输吧。”
顾谀一袭白袍着身,衣襟处绽放着一朵精致的莲花,清奇秀雅,他听着种种言语,冷玉的俊容毫丝不变,走上台拱手。
“请赐教。”
随后顾谀干脆利落的拔出剑,一柱香左右也干脆利落的输掉了比赛,他淡定的下台。
“哈哈哈哈,还能在孟师兄放水的情况下坚持,已是实属不易了。”
黄裙女子不忍直视的捂住眼,“我的天呐,这不是我在茶楼里……我以为他深藏不露才……啊,原来是我瞎了……”
楼初瑾双手交叠,冷眼扫过孟远与几个说闲话的弟子,他说的话却是对着顾谀的。
“没用。”
顾谀反而摊手,平静的说道:“都说了我打不过的,师尊他还硬是要我来参加,这可不能怪在我身上。”
楼初瑾冷哼了声,挑眉不语。
“第十三场,上清凌楼初瑾对阵南辰宗孟远。”
“请赐教。”
孟远拔开自己配剑的下一秒,楼初瑾以着极快的速度出现在他身前,一脚大力地将孟远踹下了台,砸在了结界的边缘。
一众:“……”
不是吧,不是吧……
他们的眼睛一定是花了吧……
对招也是讲究情面的,若是对手实力差距过大的话,一般都会选择让招,留予对手几分薄面,往后也好在相见。
离台判为输,孟远也算是南辰宗里实力不错的弟子了,谁想到眨眼间的功夫,楼初瑾剑都没动就给人直接踹下来了,一点孟远背后宗门的情面都不给。
孟远进宗多年自缢自己天赋不错,平常自傲惯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头一次输得这样狼狈没脸,他一口牙险些没能咬碎了。
楼初瑾理理袖口下台,“多谢赐教,不过,打你这个废物好像更浪费时间。”
众人:“……”
所以?
直接就?
全场都鸦雀无声,不是说楼初瑾很嫌弃,很讨厌
', ' ')('他这个道貌岸然的师兄吗?
这替他师兄出气的行为与言语,谁能出来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暮言卿看着刚觉得有猫腻,但转念一想,是不是自己被宿鬼给带坏了,他竟然会想歪了,真就离了谱……
感觉腕间的链子莫名微动,暮言卿目光看向大殿前装模作样的某人,宿鬼淡定的正喝着茶,自己的意料之中,宿鬼的余光在锁定着他。
两人的“眉来眼去”在一边的傀殇全看在了眼里,他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
暮言卿闻声看去,瞬间腿软的差点就跪了下去。
“行衍,你在看什么?”
男子一双血红的凤眸,眉间尽显邪魅之态,他一笑道:“没什么,就是见到一个熟人罢了。”
压下的记忆争先恐后倾巢而出,白芷的死状跳了出来,寒意瞬间遍布了暮言卿全身。
眼看着今日比试的弟子是越来越少,暮言卿心有余悸,望着仙宗的众人,求救的念头一闪而过,动唇却是哑口无言。
一宗之主囚着他,还身为冥渊五君之一,说出来会有人去相信吗?撇着百年的君子人设不去信,会信他这个无缘无故冒出来的人吗?他自己又能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
暮言卿僵视着他手腕上隐藏的链子,眸底尽是凄凉,拿蜜饯的手也跟着僵了半晌。
太阳渐渐的移动着,很快第一日的比试就到此为止了,待众弟子准备散去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且慢。”
突生异变,剑刃势如破竹的朝着黄杉弟子袭去,那名弟子避之不及,整个人被掀翻了出去,落到了绕在场边的荷花池中,瞬间就激起了个巨大的水花来。
“师兄!!”
血色隐约在水面上荡开来,同门师兄弟速即入池里捞人,捞上来时那男子已是奄奄一息,身体上流血不止。
黄杉一老者愤怒道:“忱芜仙君为何无故打伤我南辰宗的弟子!?”
忱芜仙君只勾唇冷笑,“本君一时兴起想教导教导晚辈罢了,这可是好意啊,何来打伤一说?”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忱芜仙君是欺我南辰宗无人不成!!?”
“哦?有人吗?”忱芜仙君言语轻蔑,甩袖离去,“若有异议,仙盟大会结束后本君在玄天恭候南辰的大驾。”
言语间带着的轻蔑宛如一记耳光打在黄杉老者的脸上,他怒喝道:“我们走!”
人潮涌动间暮言卿的肩膀被撞了一下,蜜饯脱手而出,弯下腰去捡时一只大手想要握上来,他赶紧收回了手,警惕的看着那只手的主人,原来正是之前主动与他说话的那红衣男子。
男子捡起蜜饯递给他道:“你不要了吗?”
暮言卿皱眉摇头道:“我不要了,你扔了吧。”
男子笑着又问道:“你可愿做我的道侣,我会待你好的。”
“不愿。”
装模作样,居心不良。
暮言卿转身就走。
男子暗啧了一声,拿着蜜饯凑近闻着,企图能闻到暮言卿身上的一丝馨香,差一点他就摸到了……
乍然,一股寒意突起,男子打了个喷嚏,眼中狐疑着,他怎么感觉有点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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