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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叫声划破长空,浅眠中的暮言卿再次被惊醒,他起身揉着太阳穴四下望去。
殿里空无一人,暗光浅浅的探入殿内,宿鬼身影已不在,暮言卿抿唇犹豫了一会,下榻穿起外袍出了寝殿。
外面的亭台楼阁其多,暮言卿都呆愣了一霎,回过神来就开始漫无目的地寻找,良久后他蹙起眉头,用贝齿咬了咬食指。
他只是听到了声音,血迹什么的都没有,不会是自己想多了吧……
就在暮言卿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在一处墙角里缩成一小团的毛绒绒物体,一走进就听到细小且急促的喘息声,灰色小团浑身抽搐的缩在墙边,他弯腰将其抱起。
是一只罕见的灰毛狐狸,一个金圈套在它的脖子上,暮言卿疑惑性的伸出手指碰了下,电流瞬间进入身形,他被电得意识一晃。
“你是什么人?竟敢抱着千予姑娘的灵宠,你不要命了吗!?”
看着跑来的女子,暮言卿思想还有点迟钝,听到她说的话便要把狐狸物归原主。
女子伸出手道:“算你识趣!”
谁知狐狸惊恐的开始拼命往暮言卿的怀里胡乱钻去,这一强烈的反应让他回过神来,顿时就皱眉收回了手。
女子杏眸怒视,大声道:“还不给我?千予姑娘的东西弄伤了你赔得起吗?!”
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的不识好歹!
冬雪也急匆匆地赶来问道:“念春,你是不是找到了。”
念春指着人回答:“在他手里!”
冬雪顺着手看去,马上就恶狠狠地说道:“一个替身娈宠不好好待在笼子里,跑出来丢什么人?还拿了千予的东西!”
此人被任人羞辱,君上也不闻不问,可见君上根本就不在意他。
这般想着冬雪有恃无恐地抬手准备给暮言卿来上一耳光,给他一个教训借机也可替千予出出气。
也不清楚他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给千予提鞋都不配的东西,比不上千予的一点好。
未能打下去的手忽然间就鲜血直流,冬雪尖叫一声,捂着手跪倒在地。
念春见到来人,连忙跪下道:“海婴大人息怒。”
海婴不在是小女孩的模样,变成了男儿身,此时的他有着高挑的身躯,成年男子该有的嗓音,一头微卷的长发,眉目清俊。
海婴微笑着拍拍手,表示对冬雪的赞扬,墨色的眼眸里笑意不达眼底,薄唇里笑语传出。
“胆量不错嘛。”
暮言卿悄悄往后退着。
海婴眼瞧着他往后面挪去,巴不得离自己远远的样子,一把拉过暮言卿的手腕,带着他往就近的凉亭里走去。
“你能躲到哪里去,得闹好一会的,坐着看。”
海婴按着他坐下,暮言卿收到海婴的眼神示意,思考了几秒钟还是选择把狐狸交给了海婴,他自己是解不开那圈的,这小狐狸快没气了。
碍于海婴压制性的气场,狐狸不敢在挣扎一分,只见海婴的指间轻点了下那圈,片刻后便碎裂开来,全部落到了地上,那狐狸被勒出血的皮肉也露了出来。
“……”
暮言卿看着,有点愁怅的绞着手指。
他碰就是被电……
这大概就是实力的差距吧……
“熙无见过祭司大人,海婴大人。”
一道清冷的声线传来,男子身着白衣面容冷淡,还有一名女子跟在他的身后,那女子浑身都溅满了绿油油的鲜血,已看不出人基本的模样了。
得到解脱的狐狸,浅蓝色的狐眼转动,直勾勾地看着暮言卿,视线在不愿意离开。
随意把手中的狐狸丢给他,海婴说道:“带千予她们一并过来。”
“是。”熙无接住狐狸,带着女子恭敬退下。
夜风呼起,已到了傍晚,海婴抱手倚在亭柱上,他微卷的长发被吹起,紧接着晚风又吹散了他暗蓝的衣袂。
海婴转眸见那两名女子仍跪在不远处,笑着勾手让她们过来。
而后海婴的眸光又转动起来,在暮言卿的颈上停了一瞬,随后挑了挑眉。
冥魂一族的言禁对他来说要解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人已归属于宿鬼,何况先前他已将话挑明,若在过多的去干涉,实为不妥之举。
视线移上就是少年精致的五官,一头细软的银白长发,小脑袋低垂着,脸颊还微微泛红,指间的小动作略显不安,不能说话的少年更像是个漂亮的瓷娃娃了。
啧……
真适合做成活体傀儡……
实在是有点可惜……
暮言卿:“……”
又看着他干嘛,难道还要把他做成人偶吗?
而且一会是女孩子一会又变成个男的,这还有没有一个正常的人了……
众多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暮言卿一时好奇的张望着,想要看看那千予姑娘是何许人也。
两男一女走在最前面,其中的女子青丝随风
', ' ')('舞动,精致小巧的瓜子脸,淡青色的罗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她嘴唇略有苍白,不过姿容上佳。
左右的两男子通体是一白一黑,俊气的脸庞也无法忽视那自带的冰冷气息。
千予低首说道:“千予见过祭司大人,海婴大人唤千予等人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啪!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暮言卿并未看清海婴是如何出手的,只是那千予姣好的脸蛋上已多了一个红印,力道多大可想而知。
千予捂着脸笑道:“千予是君上的人,要打要罚理因由君上下令,海婴大人怕是糊涂了。”
“那又如何,本座还动不得你?”
千予眼眶红了一圈,语气有点委屈的问道:“还请海婴大人明示,千予错在了何处。”
海婴冷声道:“熙无,冒犯祭司应当如何。”
“交由刑庭处罚。”
千予闻言后娇躯一颤,直朝着坐在亭中的人,双膝就跪了下去,一时哭得梨花带雨,“千予实在不知是何时冒犯了祭司大人。”
暮言卿:“……”
别来问他,他说不了话啊。
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的,他和千予才第一次见面吧,其实他也不知道是哪里被冒犯到了。
幸无不禁皱了眉,眼神里没有了往日里的尊敬,海婴虽是住在兀戌,实则是无权插手干预兀戌任何事的,他们也只是尊称他一声大人罢了。
幸无很快正色道:“海婴大人,冥魂一族的事情还是等君上回来在行定夺吧。”
言下之意就是,这事与你无关,你就不要在多管闲事了。
做为君上的得力助手之一,幸无的此话一出,瞬间就给予了许多人无谓的勇气。
“海婴大人,千予姑娘不久才知晓兀戌有了一位祭司大人,并没有什么理由去得罪这位祭司大人。”
“我们敬您是傀儡一族的主人,都尊称您一声大人,只是这事尚且还没有证据,您不能冤枉无辜啊。”
海婴笑容中带着嘲讽,声线沉冷道:“什么时候在兀戌需要讲证据分是非了,本座怎么不知道。”
可笑至极,放眼整个六境就没有一个人的手上是干净的,还在这讲什么公正。
念春扶着被打伤的冬雪在亭外跪下道:“祭司大人并非我们要有意冒犯,只是那灵宠是千予姑娘的,却不知为何会到了祭司大人的手里。”
磕下了头,千予泪眼婆娑说道:“祭司大人,那灵宠跟了千予许久,千予实在难以割爱,明日千予愿前去叱殛森林,定然会为祭司大人您寻来更好的灵宠。”
众人一时哗然,叱殛森林那是什么地方他们在清楚不过了,无数妖兽横行,若是实力不够强硬的,那进去就是九死一生啊!
他们这几日多多少少也听说了这位巫族的祭司,听说巫族除了他以外无一生还,还是君上亲自抱回的兀戌。
兀戌的寝屋这么多,偏偏要与君上共寝在一殿内,此人又拥有着如此美丽的容貌,君上若不感兴趣必然是不会留下他的。
其实众人心里已经不言而喻了,这人借着君上对自己的那几分兴趣,八成是每一夜都在吹枕边风,所以来兀戌不到几日就成了他们的祭司……
众人忿忿不平起来,做了祭司还不满足,还要肖想千予的东西,逼得她一个姑娘家痛下决心拿命去赌,这人真够恬不知耻的。
见暮言卿从开始到现在都从未开口说过话,众人觉得他们的猜想都是正确的,以为这人是没脸为自己辨白,愧对于千予,良心发现了才沉默不语的。
一男子朝着人顿时就阴阳怪气了起来,“巫族数千条命您都能不计较,想来也不会计较这区区的一条命,祭司大人想要什么大可与君上说,不过您一句话的事,就请大人您网开一面,放过千予姑娘吧。”
熙无:“……”
真敢说啊你。
海婴:“……”
很好,你没了,我说的。
暮言卿:“……”
原来他卖身爬床的事已经无人不知了。
倏然,那人连带着念春与冬雪一齐被根银丝切成了碎块,血淋淋的堆在了原地,五脏六腑都还在蠕动着。
暮言卿完全就呆住了。
海婴缓缓道:“本座许久未曾动过手了,还有谁想来试上一试……”
众人:“……”
一言不合就杀了?
其余的一干人等大惊失色,迅速的意识到,海婴这是打算用暴力镇压,也就无人在敢多说一句话。
傀儡一族虽然是没落了,但主人终究还是主人,海婴依然是十鬼中最强的存在,也拥有足以与君上匹敌的实力。
无论在哪里,弱肉强食都是真理,没有实力的人就等于没有资格说话……
千予也像是被吓到了,有一瞬间的失愣。
这时幸无和熙无同时说道:“君上。”
海婴冷道:“既然你来了,你就自己处理吧,我回去了。”
', ' ')('少年听到这两个字顿时身体僵硬,心脏在刹那间仿佛被攥紧,呼吸都困难了起来,连忙就低下头去,细白的指尖不自觉的捏紧,大脑变成了空白一片。
千予似是看到了希望的光芒,用力磕着头,言辞恳切的说道:“君上还请您为千予做主。”
宿鬼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不予回答。
视线继续移动,宿鬼准确的锁定住暮言卿的位置,勾起唇笑着走入亭中,把他拉起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宿鬼只道:“把她的舌头割了给你出气,好不好?”
瑟缩在怀中的人儿不予回应,宿鬼手掌将少年的头轻轻按在了自己的胸膛里。
千予如遭雷劈,不停的磕头求饶着:“君上!君上!这一切都是千予的错,求您不要这么对待千予!”
熙无是绝对的服从于宿鬼的命令,冷漠无视千予苦苦哀求的眼神,即刻走上前幻出匕首,果断先割了她的舌头。
千予的嘴中不断涌血,面色痛苦的瘫倒在地,望着那一堆血块,嘴唇微张了几下,却只是流出了更多的鲜血。
“可解气了?祭司大人说句话好不好?”
众人:“……”
他们的君上是色令智昏了吧……
怎能称呼自己的祭司为大人?
这人恐怕不是祭司吧,这简直就是个祸国殃民的祸水啊!
实乃兀戌之大不幸!
冥魂一族之大不幸啊!!!
宿鬼强势地将暮言卿锁在怀里,没有让他看到一点亭外的那些肮脏之物。
耳畔那充满极尽讨好的语气,让暮言卿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不让他说话,现在又要让他说话,这是什么毛病?
“阿卿不气了……”
宿鬼轻拍着少年自说自话,好像他的祭司大人真的是被他自己惹生气了,才不愿意理理他,与他说说话。
暮言卿:“……”
完全在自导自演啊……
这怕不是个神经病吧?
宿鬼继续说道:“参与在内的都送去刑庭。”
众人是万万没想到,他们等来的是进刑庭的结果,刑庭折磨人的手法千万,进去了褪一层皮那都是轻的了。
暮言卿小心的缓着呼吸,手指扯动着宿鬼的衣袖,他虽然到现在都是云里雾里的,但是千予根本就没有冒犯到他,真的没有。
宿鬼笑意盈盈,修长的手指将少年头顶的发丝弄乱了些,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横抱起他离开。
宿鬼所居寝殿是极大的,布置装饰统一的颜色暗沉奢华,就像是深渊里张开了双臂的恶鬼,可以肆意的将天使纳入怀中。
手上的袖子被抽回,暮言卿的外袍被脱下,宿鬼再蹲下替他脱去鞋袜。
眼见少年一只细白的脚腕上,还有一圈未消散的青色瘀痕,宿鬼呼吸沉重了不少,遮去眸中的晦暗,手指留恋的摩挲了一会便将其放入被中。
暮言卿不寒而栗了起来,仅穿着雪白的亵衣陷入到暖被里,宿鬼微冷的手覆盖住他带有恐惧的眼眸。
“睡吧,不动你……”
不急的,祭司大人……
我们来日方长……
经此一事之后兀戌盛传,他们的君上低声下气也没能哄得那美人祭司开口说一句话。
一传十,十传百,有些还传得更甚离谱……
都说那美人祭司不仅脾气不好还特别的恃宠而娇,魔君说错一句话便要哄上他整整一天,而且魔君还乐在其中,愈发的宠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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