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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北街的棋定是你下的。”皇帝看着棋盘,身后站立两名侍卫护着。
“棋艺还需多加思考。”寒兮卿执起一颗黑子把棋盘中的白子围困住,局势已定。
小皇帝直接把手掌中剩下的几颗白子丢回盘中,“前日朕甚是无聊,如今母家达氏可有得朕替他们抓抓虱子,看是否全被虱子咬烂成几个洞,夫子你就引荐几位人才让朕收着。”
寒兮卿挥手,站在台阶最上方的一个小太监直接把桌上的棋盘收着。
而台阶下,跪着的正是杜衫和文成。
小皇帝对着一个太监点头,一个接一个传话,“宣杜堂主和副御掌史上前。”
“草民杜衫拜见圣上、国师”
“草民文成拜见圣上、国师”
“既然都为臣子,就不用再做草民。”小皇帝对着杜衫和文成表情寡淡,年龄虽小却也有一番威慑存在。
“臣遵旨。”
“怎么不见新封的御掌史前来?可是身子不适。”
小皇帝一问,杜衫看了一眼坐在小皇帝一侧的寒兮卿便收回目光,似有千斤重的铜铁压在肩膀而不得自由,原来权利真的可以压垮一人。
寒兮卿的眼角在笑,嘴角勾起的弧度也正好温和而不显得那是一副看人好戏的做派。
文成恭敬道,“御掌史近日连卧床榻,至今都还未能恢复元气,望圣上明察。”
小皇帝点头,“哦!如今看来还是副御掌史强于御掌史,但你二人终归有功,朕得赏。”
托盘中尽是一些珠宝、软甲、名贵药材、还有一把宝剑。
“见此凤霞宝剑即为见当今圣上,可直接入宫觐见不需通牒,副御掌史接领吧。”寒兮卿开口说话了,小皇帝一双眼认真地盯着他们脸上的表情,似要偷窥他们内心。
文成受宠若惊,双手虔诚接过凤霞宝剑,“臣谢过圣上。”
只有杜衫知道,文成定是和他内心一样如海浪翻滚般地厉害。
小皇帝挥手,“你们即为臣就一心做好,回去也记得告诉御掌史,朕体恤他多休息就是,退下吧。”
远离了宫墙的中心,文成盯着手里的宝剑发愣,过了会才缓过神,“我是错了?还是对了?”
“初心...没错那就是对了。”
“杜衫你一路走来,初心可还在?”
杜衫抬头看了看宫墙上方的天空,正有大雁群飞过,无拘无束的穿越地域界限。
“要是代阳要取我的命,我奉陪这条命。”他这条命欠的太多了。
文成拍了拍杜衫的肩膀,哀叹一声,“你若是被代阳取命,我定先于你下黄泉。”
赏赐下来的珠宝全送去流民营,豆丁见到杜衫来送珠宝,一手抓出珠宝追了出去。
珠宝被投掷出去,击中了杜衫的后背,一个元宝滚在脚下。
“叛徒,我们不要你的东西”
杜衫轻笑,不曾回头。
豆丁继续投掷珠宝砸向杜衫的方向,因哭泣花了一张脸,大喊,“我这一生定会让你杜衫认错。”
杜衫始终如未闻,消失在豆丁的视线中。
回到许久不曾回去的院子,这期间杜衫把院子大门的钥匙交给李生,让李生几次来打理院子。
那石榴树被雪压过,叶片稀零零的。
杜衫想起等石榴花开艳艳时正是韩修宸与他不醉不归的约定时日。
街道有竹炮霹雳迎春,热闹日复一日不因气节改变。
杜衫重新穿戴起配有华元入编的服饰,对着铜镜整了整,“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房梁下跳下来一人,来者正是燕飞,铜镜中映射出燕飞紫色的衣着。
一把剑抵在杜衫的脖子,只要一剑下去,血封喉,剑过于冰冷挨着肌肤有几分寒骨。
“你从来都不携带剑。”杜衫开口。
“别动。”燕飞握着剑柄加重了几分力道,深邃的眼眉骨有了一丝慌乱。
杜衫看着铜镜,铜镜中是他自己一副淡漠的表情,“你要动手就现在动手吧,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为何你还能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现在我最痛恨的就是你这副表情。”燕飞一直记得那晚杜衫对他的笑,那样作弄他。
杜衫嘴角勾起一个笑,颇为不屑,“莫非要我笑才好。”
铜镜掉落在地断成两半,燕飞一剑改为劈向台面,他下不了手,“你不要激我,代大哥对我们这么好,为何你还要背叛,莫非你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
杜衫起身一个利落抓起燕飞拿剑的手腕,贴身压近,“我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你摸摸它就知道。”
被杜衫直勾勾注视,燕飞难堪的把头一扭,他的眼眸透着一点蓝,很多人都不敢和他这么明目张胆的对视。
“你摸,你为什么不摸,你不是说我心是石头做的么!”杜衫开始激动道,强拉住燕飞的手腕往自己胸口戳。
燕飞欲推开压在他
', ' ')('身上的杜衫,可杜衫却力道惊人,只能重新把剑送上去,一双眼也有了几分恨意。
这双眼如一盆冷水把杜衫刚点起来癫狂瞬间熄灭,他松了燕飞手腕拉开距离,“你是江湖人,江湖有江湖的道,我是官家人,官家有官家的道。”
“我燕飞从来不听什么道,我就认我自己的一套,你背负代大哥在先就是不义,你伪装自己悬壶济世就是心有不正。”
每一句搅得杜衫心中的伤洞越发地痛楚。
燕飞不明白为何自己在杜衫眼睛里读出了受伤,他放下剑心有戚戚,原来心不全是石头做的。
“你不是要了结我么!”杜衫发问。
燕飞一掌推开门,阴湿地冷气进入屋内,“你既然在我这里没了生的意志,事已至此,我了结你现在还有何意义!”
“再没有这样的机会能让你把剑放我脖子上。”
燕飞皱眉回头看杜衫始终背对着他,就像一个孤零零的影子,摇摇曳曳的,当初就是被这样一个人给骗去,当他回来时知道杜衫的欺瞒,他是真的怒有那么一个人能如此玩弄他人,现在他生气不起来,反倒觉得这人让他心里产生一种怜悯的情愫,“我不稀罕你现在这样。”
杜衫一个大笑,笑声依旧几分狼狈,院子已没有燕飞的痕迹,“我的心是石头做的,哈哈,没想到我杜衫还真是做人失败。”
要是他不曾救过尚铭,就不会下山;要是不曾下山,依旧可以不懂红尘;不懂红尘,就不用去体验尚铭所追求的大义;不体验大义,也就不会投向寒兮卿手下再遇上燕飞。
可这一切他都不后悔。
开春之后,皇室民间选秀,让民间小热闹一番,炎阳国这两年的战事为华元的太平添了几分紧张,却也无碍华元的心腹地华城的歌舞升平。
戚凌儿成了皇家内定下的妃子,在正式进宫前她被戚家老太太下令都不得出自己闺房一步。
“怎样,那人回来了么?”戚凌儿看着自己的贴身侍女回来。
“小姐先让我喝口水,跑得急。”侍女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噜喝下。
戚凌儿眼睛里闪着光,“慢点喝,是不是那人回来啦。”
侍女点头,“我今天去看院子开了,小姐你怎么哭了。”
“我还以为他一走再也不会回来,小桃你帮我好不好。”
侍女小桃手足无措,她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姐掉眼泪把她心疼的,“小姐你别哭你说的小桃做就是了。”
收到信件的杜衫拆开看了看然后又放进自己衣袖中。
“就没有什么话要我带吗?”小桃问话。
“请回,在下还要进宫办事,见谅。”杜衫一番客气,小桃见他真要走拉住他的袖子。
杜衫心里一动,常人不能察觉的微叹一声,像是憋很久也只能小心翼翼舒一口气,他拉下小桃的手,“就帮我给你家小姐带话,一切安好勿念。”
去往鸿机处中,杜衫碰上了朱雀堂主光清,专门辅助寒兮卿处理祭祀之事。
两人有过寥寥几面,点点头打个招呼。
“国师。”
寒兮卿正看得占卦象入迷,见二人来,一个招手,“光清你来看看。”
光清上前,杜衫自动退在门口守着。
“杜衫你也上来。”等寒兮卿和光清交谈几句,他唤上杜衫过来。
“主上。”杜衫瞧见桌台上的卦象,他对这些玄幻术没有涉足过,却也知道华元历任国师都能做预言,预言是泄露天机之事,泄露天机过多之人都没个能寿终正寝的。
华元天朝在任最短的国师不足一年就暴毙而去,都说寒兮卿接手国师职位时,天空出现了圣光。
光清卦象解读,运势是下,寒兮卿点头认同了光清的解读。杜衫不清楚这一卦算的是个什么,他也不好问光清,一是他和光清不熟,自上任白虎门的堂主手头的任务多加上他自己有心办事自然无暇顾及同僚之间;二是他必要成为寒兮卿的得力属下,猜测主上的想法是大忌,但寒兮卿没有避开他和光清聊的话题。
“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会面?”寒兮卿忽然问他,提起第一次会面。
“是在寻香楼。”他回道,想起两人正式会面时寒兮卿出围解救他,从而避免他交锋达司令,那时耳闻对方与阿铭的关系,不愿顺从对方的招揽。
寒兮卿点头,“这次北街的事你做的很好,皇上那边赏你金银珠宝也算是对你的肯定,要知弘雅向来看不好武力恩仇,眼下还有一桩任务非你不可。”他给杜衫委派新任务,并直称了皇帝的名字弘雅。
杜衫到现在还没有看懂国师与小皇帝的关系,他猜却不敢确认,领了新任务立刻离开鸿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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