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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八,华城下了一场大雪,一夜便冰封了这座城。
街上卖热圆子的老翁,一勺子热汤把地上的雪划开,东街头几家铺子,撑起火炉开张一天,专做酱香鸭的软香楼,鸡鸣开始便在厨房后头堆燃起火炉。
杜杉一身大棉袄,披着鸿机处的外衣罩,提着宫里打赏下来的腊肉,准备给二婆一家,他离开院子有段时间,便是二婆帮他看着院子。
给了二婆几个孙子几块米糖,小孩儿们笑脸红扑扑的,伸出冻红的手接住杜杉的米糖。
看着小孩儿们嬉笑无忧离去的背影,杜杉就见着戚凌儿鼓着脸看着她。
“戚凌儿,你真会掐时间来寻人。”
“杜杉,就你嘴磨。”
杜杉看着戚凌儿在这白雪街巷中,也是一身红衣惹人目光,手中抓着一把日常配鞭,嘴唇微微泛紫。
平常见她,身后也是跟着戚府的侍卫,今日必是甩了那群人寻他。
“先和我进屋。”杜杉解开沾上雪沫的门锁。进了屋里头,把窗户先给紧紧掩实,戚凌儿一反常态乖巧跟在他后面。
“说吧,这次是因为什么要跑出戚府,上回你是把段家的小姐当众羞辱,让戚夫的老夫人罚你抄写上百遍的《女戒》,你便往我这里躲,这次呢?”
“呸,上次段家的那妮子,暗中偷欢表哥,还没出阁,我就看她不顺。”戚凌儿不满杜杉这样说她,立刻反驳道。
“万一他们本就真心相爱,那你不是拆了一对鸳鸯。”杜杉一手搭在另一手臂处,有节奏的拍打。
“本小姐乐意拆开野鸳鸯。”戚凌儿见杜杉一脸严肃,自我宣言的声音慢慢弱下去。
“那这次呢?”
“杜杉,我要进宫了,可我不想,你帮我呗。”戚灵儿伸出冻红的手,往他的外衣罩拉扯。
“怎么帮你?”
戚凌儿眼珠子打转几圈,试探性说道:“就学那段妮子,这样不用进皇宫。”
“呵,你到想的开,不帮。”
“杜杉……”戚灵儿紧紧抓着他,生怕不抓紧这次,就再也不能了。
“戚凌儿,你可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
“我不管,我就是不想”
“松手,你可以任性,不顾戚家,那我呢,将会被朝廷盯上,我才刚刚拿到鸿机处白虎门的掌权,你认为我会放下这些。”
戚凌儿听杜杉一番话,不可思议看他,紧紧盯着,像是要重新眼前的人,“杜杉,你混蛋,我看错你了。”
门被推开,雪风刮了进来,看着门口雪地里踩出来的鞋印子,任额前的发丝乱浮。
他不能帮戚凌儿,这半年的相处,再看不出对方的意思,那他真的是笨如那朽木。
鸿机处除了掌握华元的祭事,下面分了四个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掌管着不同的职能。
房间内,寒兮卿伸手围着火炉取暖。
“听闻,戚家的丫头又跑出戚府,寻你。”
“是。”
“这方面,你到本事大。”寒兮卿丢下手中的火钳,冷哼一声,一只手钳住杜杉的下巴,左右摆动的看。
“如今看你面相,倒有惹桃花的命格,把衣服脱下。”寒兮卿一转冷面,温柔一笑,从炉火里抽出奴印,“上次放了你,这次你可愿再接受我这为你专门打造的烙印。”
杜杉默默解下衣裳,肌肤碰上空气,立刻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滋滋
白烟浓浓冒起,寒兮卿满意的看着杜杉胸膛处,“兮卿”二字被烙印在那。
“就喜欢你这点。”寒兮卿用带着薄茧的指腹慢慢摩挲新印。
杜杉没有想到胸口烙印出来的是“兮卿”,他觉得一个名字横在他胸口间异常怪异,确还是没有拒绝寒兮卿,一起缠绵。
两人站立着,双腿如双蛇的尾巴交配相交缠,恨不得融为一体,直到一方吞下另一方,便是融为一体,不再有两。
慢慢再像一条蛇在地上弯曲盘旋于床沿,挂在那里卷成一团,任由寒兮卿床上床下两面,杜衫表情始终寡淡。
寒兮卿先于杜杉起身,把地上的衣服扔给杜杉,“忘了告诉你,摄政王午时要来鸿机处。”
杜杉精神上的疲惫瞬间收了起来,把衣服整好。
“四九,恢复你杜杉的身份和我前去会面摄政王。”寒兮卿等杜杉整完衣服,就命着杜杉跟他一起并肩走。
自杜杉做了寒兮卿身旁的红人,和尚铭相见几次,寒兮卿便把他介绍为四九,让他身旁贴身伺候端茶倒水。
尚铭听闻,一根眉梢也未抬动起,只是对着寒兮卿淡淡说了句识人的眼光越来越倒退了。
杜杉跟随寒兮卿前往会面,尚铭已经端坐在上位等着他们。
杜杉先为寒兮卿整了整坐垫,对方才入坐。
“听说你提拔了四九为白虎门的堂主。”尚铭冷冷说道
“不错,四九现在已为白虎的堂主,唤他
', ' ')('杜杉即可。”
“兮卿,才半年时间,这有点快,下面的人...。”
寒兮卿打断尚铭,“王爷,鸿机处凭本事说话,不论时间长短。”
“那也要人忠心才可。”
寒兮卿顺着尚铭冰冷的眼神,目光直射在杜杉身上,微微一笑,替尚铭的杯中添茶,“我知王爷你的用心,我们莫再为此奴才辩讨,现今炎阳国攻下我们的广昌郡,这才是今日我两会谈的重点。”
接着有对着杜杉道:“你先下去。”
杜杉朝两人行一礼,低头退出卧谈室,再替他们严实好门,在外候着。
炎阳国攻打下广昌郡,两国的关系已经牵涉到周边其它的国家的卷入。
北方边境的流民,一路南下,政局不稳,华元朝廷的保守派企图用歌舞盛世掩饰这不安。
摄政王和国师两人交谈至深夜。
杜杉站在门外,心里却是上演了好几遍屋内那两人的戏幕。
门被打开,屋内的暖气被勾了出来。
尚铭的贴身小童立马替对方披上貂绒,提着宫灯引路。
“杜杉。”寒兮卿在里头唤他。
杜杉和尚铭相视,最终也是一句话没有说,他望不见尚铭的眼底,只是一片冰湖。
他感到自己快撑不住了,溟云谷的记忆时不时出来,安抚着他,嗤笑一声。
这一笑,尚铭脸更冷了,有刀锋添雪的味道。
“杜杉。”
寒兮卿招手唤来杜杉进屋,“杜杉,你替我潜伏进北街的流民里。”
“主上,北街里有起义军。”
“不错,我要你同起义军搭上线,办好来,让他们见识白虎门的堂主的本事。”
“诺”
寒兮卿看着灯火下的杜杉,“明日,陪我进躺宫。”
皇宫的秋园里,小皇帝见国师前来,平日寡淡的表情,也有了欣喜。
“夫子,夫子。”小皇帝笑朵花迎了上去。
“皇上,你是天子,不可再像小时候那般莽撞。”
“夫子。”
这是杜杉第一次见小皇帝笑的这般好看。
杜杉目送国师携皇帝走入凉亭,小皇帝就如同小尾巴跟着,太监们一副见惯的神态。
用膳时,杜杉站在寒兮卿一旁。
“朕未见过你的。”小皇帝突然来了一句。
“草民乃新任的白虎门堂主。”杜杉恭敬道。
“哦”
小皇帝淡淡回应,等太监试菜过后,小皇帝夹起一道菜放在国师的碟子中,“夫子,这是御厨新做的菜品,快尝尝好不好吃。”
“好。”寒兮卿宠溺的答到,夹起菜往嘴里送。
目睹这一幕的杜杉,心中雷鼓阵阵,耳朵像在热水里翻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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