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浔:“……”
听不下去了。
早自习结束的铃声一响,安浔就站起身往外走。
跟这个叫闫贺安的待久了,他怕他提前五十年步入老年痴呆。
张尧还没开完会,安浔站办公室门口等。
一从楼梯口拐下来,张尧就看见安浔了。
走廊是半开放的,连廊连着两栋教学楼,高三单独一栋。
安浔就站走廊墙根,不影响来来往往的同学。张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安浔比上学期末尾更瘦了。
他抄着口袋安静站着,玻璃反射的日光刺眼,他闭了闭眼,低头站着打瞌睡。
张尧在心里叹了口气,那点批评的劲儿突然没了。
“安浔。”
被叫到的人抬头,一脸准备好挨批但不改的油盐不进的劲。
张尧也没生气:“我知道你成绩好,一直都是年级前几,来不来报道,对你确实没影响,觉得无所谓。”
“但是班级还是要有纪律。等你出了社会,你就会明白,学校是唯一一个不搞特权的地方。我希望一视同仁地对待所有同学,你明白吗?”
安浔垂下眼,视线落在地砖纹路上出神。
特权不特权的,安浔不知道。
人生是不公平的,他很早以前就感受到了。
说实话,今早看到闫贺安站在讲台上,安浔意外之余,更多的是说不出来的烦闷。
昨天他送外卖,对面是萍水相逢的顾客,两人生活差别再大,安浔都无所谓。
但昨天他刚见识过他们之间的差距,这个人就变成了他的同学。
闫贺安的各种举动时不时提醒他,人和人之间烦恼的东西不一样。
安浔一支中性笔用了三年,没墨了就换笔芯。
不是因为买不起第二支笔,而是买第二支笔的钱,可以用来多买一颗鸡蛋。
张尧继续说着:“……我不能因为你成绩好,就对你特殊照顾。报道如果是没意义的事,那运动会也没意义,上课学习也没意义,任何事都没意义了。你不来,同学们也都不来,学校还怎么运转。你听懂我说的了吗安浔?”
安浔回过神点头。
张尧语气放缓,温和地看着他:“这一周你放学后都要值日,没异议吧?”
安浔又点头。
张尧摆手:“回去吧。”
有学生无故缺席报道,为此刚在会议上挨了顿训的张尧揉了揉太阳穴,有点无奈。
每次都是这样。他能感觉到安浔确实听进去他说的话了,但是转头来遇到同样的情况,安浔还是我行我素。
张尧对安浔这样既听话,又不听话的学生,实在是放心又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