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上浴袍,在腰间打了个紧紧的死结,确认胸前也捂得严严实实, 用毛巾擦着有些湿润的头发,打开门。
郁清坐在窗下, 手肘随意地搭在矮桌边沿, 交叠的腿上放着本金皮封底的书,很厚, 他低着头在看, 苍白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
桌上一盏台灯,光晕只落在他周围,这是房间里唯一的亮度, 他阴影厚重地落在墙上。
魏沾衣立在原地。
郁清抬起眼,看着她。
魏沾衣心里冷笑,一个大男人,没事长这么好看做什么!她心里骂了八百遍,神态平静的挪开眼神,凹着冷漠劲儿继续用毛巾擦头发。
“吹风机在哪儿?”
郁清将书放在桌上,起身将吹风机找出来,却没有递给她。
“干什么?”
“沾沾,我帮你吹头发。”
“可拉倒吧。”
“我可以的。”
“我不可以。”
她伸手:“给我。”
郁清也不勉强。
魏沾衣回房吹头发,回忆又倒退回三年前他们相处的点滴,她甚至清楚的记得自己对郁清说过的很多话,做过的很多事,明明也没有用心去记。
那些被她刻意封印在心底的东西,就在与郁清重逢后涨潮般漂浮上来,叫她一时措手不及,只能做出一副张牙舞爪凶巴巴的样子,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们不会再在一起了,她说过不再喜欢他,魏沾衣想说到做到。
吹干头发,她重重叹气。
可来来回回兜一圈,为什么又回到了原点?
魏沾衣翻来覆去没睡着,只这一墙之隔,郁清在门的另一方,这个认知让她每一根神经都高度紧张,数不清是第几次辗转反侧后,她索性从床上坐起来。
发呆半夜,仍旧没一分倦意。
魏沾衣盯着那道门,咬了一下牙。
她想出去倒杯红酒喝,看能不能改善睡眠,现在这个点,郁清应该睡着了才对。
魏沾衣掀开被子下床,站在门前,手在即将握住门把手时停顿住,几秒后,才重新握住,深吸气轻轻打开。
没开灯,很好,看来郁清已经睡着。
魏沾衣轻手轻脚的走出去,找到放酒的地方,倒了半杯红酒。
因为这屋里还有一个人,她倒酒的动作也很轻,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不是怕郁清,而是不想跟他多纠缠。
快速的将半杯红酒喝下,唇齿留香,她反倒更清醒了,魏沾衣一不做二不休,抱住整瓶酒,准备回到房间慢慢喝。
走回来的步伐略快,也略着急,总有一种做坏事快被逮住的感觉,可人越是做贼心虚,越容易出差错,魏沾衣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怀里的酒就要摔出去,整个人都快跌倒。
一只手臂稳稳的扶住她,也抓住了那瓶红酒,磁哑的声线无奈响起:“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
魏沾衣霍然看向声音来源的地方,郁清把酒瓶放在桌上,将魏沾衣身体扶正,打开一盏小灯。
魏沾衣盯着他,郁清穿着衬衣,钮扣只系了几颗,喉结和锁骨隐隐欲现,他手中拿着一根烟,看到魏沾衣的目光落在烟上,他笑着放下。
“睡不着,想抽支烟。”
然后就发觉这姑娘跟个贼似的摸着黑出来偷酒喝。
魏沾衣默不作声的后退,郁清看着她,哑声:“沾宝,你也睡不着么?”
“我睡得着!”
郁清看了酒瓶一眼,似乎用眼神在询问“既然你睡得着,那你这么晚出来干嘛来了?”
魏沾衣:“喝点酒陶冶一下情操。”
他轻笑,把玩着打火机。
郁清手指如玉,黑色打火机线条冰冷,玩转在他指尖,说不出的风流雅致。
“那,一起陶冶?”
魏沾衣把酒抱在怀里:“谢谢,不用。”
她要走,郁清伸手挡住了她去路,那只挡住她去路的手顺势捏住她下巴。
他转身,抬起她的脸。
“郁清,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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