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他们就调皮得不得了,爬树偷菜砸别人家窗户,一帮大人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韩东民一脸头疼地摇摇头,“那个时候韩也跟个孩子王似的,一声令下,一帮孩子满山遍野地跟着他跑。大人叫都叫不回去。”
霍歌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心说估计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铺垫了一堆有的没的,韩东民突然看着霍歌,神色为难地说:“小歌啊,你们、现在相处得怎么样啊?他有没有欺负你?”
没等霍歌回答,他又迅速蹙了下眉,语气笃定道:“不用说,这小子爱惹事的很,当着我的面他都敢。小歌,你老实告诉叔叔,他是不是经常欺负你?别怕,我就不相信我生出来的,我抽不死他。”
他倒是想欺负,那也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霍歌心道。
但嘴上还是乖巧地说:“叔,他没欺负我。”
韩东民怕他被韩也威胁了不敢说,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见神色如常才松了一口气,又叮嘱道:“你别怕,小歌,他要是真找你麻烦,你一定得跟叔叔说。别委屈了自己。”
霍歌点点头,为了安抚他,违心地说:“我们一个班,他在学校挺乖的。”
韩东民冷哼了一声:“那是才开学不久,他三天不打就能上房揭瓦。”
这倒是,霍歌在心中应一声。
有听众,气氛又恰到好处,韩东民顺势揭露起亲儿子的黑历史:“我记得大概他一年级那会儿,有一次我要看他成绩单。结果我刚问他要来试卷,他猛地在我耳边摔了个炮。就那种往地上一摔就会炸的,把我吓一跳,摔完了他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然后天真的问我爸爸怎么了。我开始不知道是他,真以为自己幻听了,就打算继续看他成绩。那个成绩啊,一片叉,惨不忍睹。我正想开口骂他,好家伙,他一下子摔了两个。这我还不知道是他干的我不是傻嘛。然后他还真当我傻的,睁着眼睛给我说,爸爸地下开始爆炸了,我们家房子要塌了,你快跑吧,我帮你守着家。”韩东民说完,自己先乐了,“当时我看他还挺有喜剧天赋的,想说送他去学相声得了。”
霍歌想象了一下小韩也的画面。
啧——
熊孩子。
这样的熊孩子送到他手里,他一手能打俩。
天色很黑,皎月高挂。
十里街深处的平层小院还亮着一片灯火。
那片灯火之下,沉迷于刷题之中的少年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抬手揉了揉脖子。而后拎起桌边还剩三分之一的矿泉水瓶一饮而尽。
把空瓶准确投进身后的垃圾桶,霍歌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
他这才摘了耳机思考,是先洗漱还是再做一会儿题。
眼睛看题看久了有点模糊,脑子里既兴奋又困倦,一串串数字符号还漂浮着跃跃欲试想往外钻。
霍歌压了压,打算先去洗漱。
卫生间门关着。
不过韩也平时也会顺手带上门,所以霍歌没在意。
不假思索地一把推开。
一阵潮湿的热气扑面而来。
狭窄的浴室被白蒙蒙的水汽笼罩。
莲蓬头哗哗的水流划过少年利落却不过分单薄的线条轮廓。潮湿的额发被人一把捋起,他整个人沉浸在淋浴之下。
那双好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透过一层薄薄的白雾,正危险地盯着他。
再往下,男生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在身前飞快动作。
霍歌被眼前的画面冲击,愣在原处。
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霍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韩也一贯冷静的面色难得浮上一丝难堪,咬牙切齿道:“滚出去。”
霍歌这才讷讷地替他关上门。
皎白的月光从走廊边的小窗洒进来,铺满老地板。
霍歌站在走廊中央,一半身子笼在光影之中。
长长吐了口气——
草,太辣眼睛了。
他得长针眼了。
第10章不安好心
转天周日。
平常一到放假就不见踪影的韩也出乎意料地在家呆了一整天。
霍歌原本以为他这种反常的行为肯定要整些幺蛾子出来,然而到了晚上都相安无事。
见兄弟俩和平共处一整天,韩东民颇为欣慰,吃完晚饭就放心地出去打麻将了。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给年轻人多一点空间。
大厅亮如白昼的日光灯下,霍歌曲着一条长腿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周星驰的功夫。
这是吃晚饭前韩东民切的频道。
播了一个多小时,将近尾声,霍歌打算把它全部看完。
电影播到黄圣依推着冰淇淋车经过糖果店时,韩也玩着游戏机走了出来。他快速扫一眼电视屏,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这是那个赵灵儿吗?”
什么赵灵儿?霍歌茫然地抬头看他了一眼,顷刻间又纳闷起来,他们两个好像没到可以说话的地步吧?
这人从一早就透露着古怪,霍歌不由多打量了他两眼。
索性他也就随口一问,之后就专心地玩掌上机了,两只手按得啪嗒响,长腿一屈,往沙发另一头坐下了。
电影末尾,澎湃的打击乐响起,韩也放下手中的游戏机,看电视屏幕上的报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