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仍旧是江攸宁给他拿的被子。
慕老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漫漫睡得很熟。
显然,江攸宁这次并不想多跟他说话,被子递给他就往外走,但他却拉住了江攸宁的手腕,江攸宁回头看他,“做什么?”
沈岁和:“聊会天吧。”
他说得很平和,也放低了姿态。
听起来像是请求。
江攸宁顿了几秒,想都不想往外走,却又在走了几步后停下。
她回头问:“你去散步么?”
北城的天还是很冷。
江攸宁跟沈岁和走在公园的那条路上,河面已经结了冰,厚厚一层。
凛冽的风迎面吹过来,江攸宁率先开口,“那我去天合,是什么待遇?”
她聊得是工作方面的事儿。
不知怎地,沈岁和还有些失望。
但也只是片刻,他很快调整状态,把今天下午没讲完的话说出来。
他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向来能给出专业判断。
江攸宁在这方面还是偏信于他。
但——
跟前夫在同一家律所工作,她想想还是别扭。
所以她保持了沉默。
沈岁和看出了她的顾虑,他倒着慢慢走,笑着看江攸宁,“如果你担心我利用职务之便占你便宜的话,那我也就没什么信誉了。你可以自己拟合同,对你有利的,无论多不合理,我都可以让老裴跟你谈。”
“如果说怕咱们两个人扯上关系的话,那现在怎么样都会扯上关系的,未来漫漫读书上学,各种各样的事,你我都不可能坐视不理,所以咱们两人必然会扯上联系,就算离婚了也还能是朋友啊。况且,也不是不可能重新在一起。”
江攸宁:“嗯?”
正好有风吹来,吹乱了她的头发,沈岁和伸手把她作乱的头发弄好,很不经意的一个动作,甚至没等江攸宁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伸了回去。
他笑着说:“江攸宁,我在追你,这话永远算数。”
“你说不会有人爱那样不自信的我,所以我去治病。等我的病好了,我才敢对你好。我现在也想对你好,只是还不得其法。”
沈岁和很温柔地说着,声音散在凛冽的风里。
他忽然顿住脚步,“江攸宁,你再信我一次好嘛?”
江攸宁听着他的话,忽然感觉他写得那些信被突然念了出来似的。
他从纽约寄过来九封信,以每周一次的频率。
每次的信都是些很没营养的内容,看完以后不知道他想讲些什么,但莫名又知道他在纽约那边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儿。
她一封没回过,但沈岁和坚持不懈在写。
“我知道你对过去的我失望透顶了。”沈岁和站在她面前,跟她隔着两步远的距离,“我也不喜欢过去的自己。”
“所以,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沈岁和朝她伸出手,“我是沈岁和,华政毕业,比你大三届,有过一段不太成功的婚姻,让我曾经的妻子很失望,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儿子,他叫江一泽,我很惭愧没能陪伴他全部的成长过程,因为我曾经……患有双相情感障碍,但现在我有积极接受治疗,目前我觉得我的状况算是正常。我还有半年回国,到时候可以接你上下班,也能陪孩子玩,哄孩子睡觉,我正在努力学习做饭,可能不尽如人意,但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综上,我觉得我是成长型男友,可以值得考虑。”
江攸宁一阵发懵。
她仍旧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从工作就谈到了恋爱这个话题?
而且沈岁和这一长串说得他嘴皮子都发白。
冬日凛冽的风吹过,江攸宁站在风里,盯着他看了很久。
他的头发有理过,变成了比寸头长一点点的发型,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酷。
但他整个人的面部表情是非常柔和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盯着她,眉目含情。
他笑着看向她,整个人都很温柔。
直觉告诉江攸宁,这个人的怀抱很温暖。
但——
她能相信吗?
良久。
江攸宁转过身,“我没想好。”
她往前走。
但刚走一步,沈岁和忽然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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