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
江攸宁笑了下,“没必要吧。”
“为什么?”沈岁和问:“你就这么善良么?”
“也不是。”江攸宁看向前方,而沈岁和看向她的侧脸,她的笑容轻轻浅浅地挂在脸上,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整个人柔和而有力量,她笑着说:“那天我也有过错。况且,我看见了那只猫。”
江攸宁把一切都说得朦胧。
没有经历过那场车祸的肯定不知道猫是何意。
而经历过车祸,又把两者联系起来的,自然知道猫是何意。
沈岁和知道了,而江攸宁猜到了。
车里再一次寂静。
沈岁和忽然笑了,但这笑带着几分苦涩:“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啊?”
“因为说了也没用啊。”江攸宁看向他:“过去的,都过去了吧,现在,应当是以后的。”
她在劝他,也是在劝自己。
发生过的,无能为力。
无论疯还是骂,都没有用。
时间不会因为后悔就倒退或停驻。
“你真的……”沈岁和顿了下才想到之前看到过的一个比喻,“你的善良,一点锋芒都没有。”
用通俗点的形容来说,是圣母。
江攸宁几乎是一秒把这个词解码,前段时间恶补的网络知识让她有了敏锐的洞察力,所以她摇摇头,“我不是圣母。”
沈岁和却皱眉,“什么?”
“就是对所有人都同情心泛滥,永远伤害自己成全别人的好人。”江攸宁解释道:“也就是你所谓的善良没有锋芒。”
她的善良,从来都有锋芒。
只是遇上了沈岁和,她收敛了一身锋芒。
沈岁和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反正这场盛大的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狂欢已经落幕。
她在台上已经笑着转身,离开。
“沈岁和。”江攸宁不带一丝眷恋地喊他的名字,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她这次是笑着的,但那笑意不达眼底,那双漂亮的鹿眼里,再不是完整的、毫无瑕疵的沈岁和。
沈岁和忽然有些不敢应了,但他还是勉强应道:“嗯?”
“以后。”江攸宁说:“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吧。”
“我们的婚姻结束了,财产分割得也没有异议,如果你想把<君莱>和<芜盛>都买回去,可以用市场价来跟我交易,没必要让裴旭天换着人来,<君莱>还没过户,<芜盛>的尾款我也没收,你挑个时间,我们把过户办了。”
“不用了。”沈岁和的声音沉了下来,“这两幢房子就在你名下吧,来来回回过户麻烦,如果你不住的话,我就把房子租出去,房租我收,可以吧?”
江攸宁想了想,“可以,但是最迟10月份吧,半年之内办好过户,我先把<芜盛>的那笔款项给你打回去,过户完成后我再收,房子还是你的。”
“嗯。”沈岁和应。
“就这样。”江攸宁笑了下,“以后……”
“江攸宁。”沈岁和再次打断了她的话,“你说,我们如果有个孩子会不会现在就不一样。”
至少不用像分钱这样冷冰冰的。
分人,还是有温度。
说不准,他们不用这样疏离。
“可能更鸡飞狗跳吧。”江攸宁说。
她的手在兜里摁了两下,尔后看向沈岁和,“如果有孩子,离婚的时候,你会跟我争孩子的抚养权吗?”
沈岁和摇摇头,“不知道。我想,应该不会……”
他本意是想说不会离婚,但想了想曾雪仪,他忽地笑了,眼尾泛着红,“你带小孩肯定比我好,到时候抚养权给你,我还可以看小孩。”
要是小孩来他们家,大抵成为第二个他?
或许比他还惨。
“哦。”江攸宁的手又在兜里摁了两下。
沈岁和却只是望向外边,颇为感慨地来了一句:“江攸宁你长大了。”
“嗯?”江攸宁诧异。
“跟我说话都要录音了。”沈岁和说:“偷录的音频不作为参考依据,你不知道?再说了,咱俩又没小孩,财产也都分完了,你录这个干嘛?”
江攸宁顿住。
她揣在兜里的手指微微蜷缩,有种做坏事被抓包了的感觉。
但也只是片刻便调整了过来,她低敛下眉眼,故作无谓,“毕竟离婚了,总要有警惕性。”
“跟我也警惕?”沈岁和看她,尔后轻吐了口气,“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