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回华政了。
不知道西边玫瑰园里的玫瑰还是不是开得和以前一样娇艳。
也不知道东边的枫叶林是否还和以前一样,树下全是小情侣。
还不知道北门公交站下那棵枝繁叶茂的槐树是否还存在。
这会儿想起来,她好像四年里有一半时间在跟华政的花草树木打交道。
而且,她还有点想华政的饭,尤其是北区二楼的柠檬鱼。
她此刻,格外怀念华政。
杨景谦看她半眯着眼,脑袋摇摇晃晃,像极了上课时犯困。
他只是看着,没说话。
好像很多年以前,他也在同样的场景下这样看过她。
那会儿,她不过十六岁。
她是班上最小的学生,也是最安静的。
甚至是每天清晨最早到教室的。
直到,有佣人上来喊:“江小姐、杨先生,楼下有客人来了。”
江攸宁瞬间清醒。
她捧着那剩下的半杯牛奶喝完,然后起身往楼下走。
杨景谦跟在她身后,下楼时她看了他一眼。
杨景谦立马说:“我没有跟着你,只是……就这一条路。”
“嗯。”江攸宁说:“我忽然想起来,来客人不应该是问裴律吗?你可以打电话告诉他一下。”
杨景谦应了声好。
电话还没通,下楼时就已经听到了嬉笑喧闹的声音。
裴旭天已经在楼下,还有他的朋友们。
包括沈岁和。
只是所有人都站着,唯独沈岁和坐在沙发最边缘。
他单手撑着额头,半眯着眼,看似在假寐。
这喧嚣和他格格不入。
“攸宁。”裴旭天招手喊她,脸上洋溢着笑,隔着几米就在和她介绍自己的女朋友,“这是我女朋友,阮言。”
“你好。”江攸宁疾走了几步,“我是江攸宁。”
“ 就我和你讲过的。”裴旭天补充道:“沈岁和的太太。”
“嗯。”阮言和她握手,“你好,杂志主编,阮言。”
她的前缀是她的单位。
这也就意味着——她是独立的个体。
江攸宁忽然想说:我是江攸宁,生死攸关的攸,安宁的宁。
而不是——沈岁和的太太。
当代女性一旦嫁人,似乎失去了自己的姓名权。
她不再是单独的江攸宁。
而是——沈太太。
这个认知让她很不舒服。
她瞟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沈岁和,正好遇上他目光也瞟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特别好看。
只是太过凛冽。
像是极地的冰雪,永不融化。
几秒后,江攸宁扭过了头。
“今天就你们两位女生,所以要不要给我们去加油?”裴旭天说:“我们现在打算去打羽毛球。”
“好啊。”阮言率先答应,“我倒要看看你的球技进步没有。”
“真的进步了。”裴旭天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跟平常有点严肃的裴律完全不是一个人,“不信你等着瞧。”
“走。”裴旭天喊沈岁和,“沈律,走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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