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荀极快地笑了下,朝他挥挥手,转身回府 了。
那厢,沈烁终于说清来由,抬眼在四周张望,却只看见程荀转身回府的背影。灯火下,她身段纤美、衣衫飘逸,沈烁望过去,眼中难掩失落。
王伯元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眼睛一眯,干脆地搂住他的脖颈,将他往大街上带。
“多年未见,沈少主、哦不,沈公子,咱们可得好好喝喝,走!”
王伯元流氓一样扯着沈烁就往外走,经过晏决明时,还特意挤眉弄眼两下。
晏决明嘴角微勾,看了眼已然消失在大门里的程荀,停顿片刻,转身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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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官员的到来,像是给这座沉寂已久的边城也吹来了新风。
守城官兵日日巡逻,进出城的关卡又多了两道,路上遇到故意争执吵闹的乡民,不必别人劝阻,守城兵就能直接上去将人撂倒扭送官府。几日下来,紘城一派安详宁和。
没过多久,鞑靼的使臣也来了。鞑靼人身着异服、剪头胡雏,看起来高大凶悍。即便紘城人一早便知道他们此番是来和谈、而非掳掠,可这些天还是有不少人家门窗紧闭、足不出户,生怕在路上撞到他们。
程荀曾在去城外的路上碰见过鞑靼使臣。那时她收到冯平的来信,才知南方秋汛,路上又是遇见暴雨、又是遇见“走蛟”,路都被砂石泥浆掩埋,故而他们迟迟无法赶到。
迁坟之事或许不急,可当初死在驿站的兄弟们却不好再等,程荀考虑许久,最终决定派人先将棺椁送回平阳。紘城事未尽,她实在不放心就这么一走了之。
那日,她送弟兄们出城,马车正巧与一班骑着肥壮大马的胡人擦肩而过。她将窗帘掀开一条缝,看见一群胡人中,顶头的是个体型健硕、满脸胡髭、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看起二十八九的年纪。
贺川告诉她,这人是新任鞑靼王最依赖信任的舅舅,名叫呼其图。此次和谈,他虽不必事事出面,却是背后拍板落定之人。他的意志,就代表着鞑靼王的意志。
程荀听出她话里的谨慎和提防,便试探道:“你担心他从中作梗?”
贺川正襟危坐道:“我担心他被人从中作梗。”
程荀一怔。虽明白贺川的意思,她心中却想,这样的人物,又是和谈的关键,到底谁会顶着两国邦交的风险,冲到前头得罪、加害于他呢?
可程荀没想到,这一天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那日,她收到了崔夫人从京城寄来的手信,其中还有晏决明与王伯元的份。她想了想,干脆带着两份手信去到官署,打算亲自交给他们。
路上,她特意对贺川说:“这么多天都没信儿,我也该来问问他调查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