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音几番劝说对方无果,最后只能跟他两个人各退一步,一个答应让他少带点烟酒去她家,另一个答应今天就穿羽绒服。
程嘉让将烟酒一齐放到霍音阿嬷家那辆电动三轮车后头的车厢里时,霍音到底没忍住问:
“你从北京到这边也,也没有几天……要带这么多烟酒啊?”
“没办法。”
程嘉让扬了下眉,手臂撑着车厢栏杆,饶是生了病,还是轻而易举翻身进了后车厢。
他随手扯上帽子,全然一副不以为意,
“家里阿姨对我酒鬼的印象过于深刻。”
从镇上骑着这车到县城的时候,霍音虽然一路上骑得也颇为艰难,却没有现在这样战战兢兢。
后车厢里坐了人,她要对车上人的安全负责。
所以从电动三轮车一开始启动,霍音就开了最低速,车子缓缓上了回镇必经的之路。
空荡无人,一眼望不到头的柏油马路上,电动三轮车行驶得比走路还要慢。
程嘉让背对着霍音,坐在车厢里,倚在三轮车的围栏上。
低哑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
“车没电了?”
“啊?”
霍音看了眼电量,疑惑地糯声开口,
“还有百分之八十五。”
“……”
“开快点。”
霍音想起程嘉让是赛场上一往无前最为疯狂的车手,她的车,或许是他坐过最慢的车了。
她听他的话,拧起右手把,给车子提了速。
车速一上来,霍音对车子的控制力就变得更差,车子不时往两边偏。
还好这条新修的板油马路不仅宽敞,现在也没有其他的车。
霍音尚且能有惊无险地往前开。
饶是如此,她这一路车开的还是提心吊胆,甚至开始后悔刚刚在县城的时候程嘉让说要开车载她的时候,她非要逞这个能。
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如何操控手里的车,和看前面的路,注意到有其他车子的时候,对方的车已经从后面赶超上来,只比她的小电动三轮远半个身位。
霍音是在反光镜里瞥见那辆车的。那是一辆小型货车,红色,比她的小三轮车要大上个至少三四倍。
霍音来的时候一路都是用最慢速行进,刚刚又是马路上一辆其他车也没有。
现在三轮车的车速并不慢旁边突然有车辆经过,她一下子就慌了神。
三轮车再一次因为骑车的人力气小技术又生疏而偏离了航线,方向还好巧不巧,正是往右手边的小型货车的方向偏。
霍音的慌乱更甚,一时间整个人手脚僵住不知该往哪儿放。
三轮车和小货车侧边之间的距离急剧缩短,打眼看过去,那距离约莫只有不到十公分。
感觉下一秒就要撞上。
电光石火之间,霍音手上的车把却被另外一道力量一转,直转方向,终于偏离了刚刚即将撞上的航路。
霍音瞥见在车把自带的黑色皮质护手套外,男人修长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伸过来,稳稳地按在车把上。
刚刚的危机被瞬间化解。霍音还没回过神儿来,却倏然见程嘉让越过护栏,十足利落地从后车厢里翻身过来,稳稳往她驾驶座空着的另一半位子上一坐。
“坐稳了。”
他没转头,双手伸进护手套里来,她的手还握在车把上,他就这么覆上来,就着她的手,直将车速开到最大码。
……
与此同时。
北京一处高档别墅社区。
二楼装潢豪奢的卧室里,大大的行李箱被敞开在地上,穿白色衬衫外罩学院风毛衣,戴着一副银边儿细框眼镜的男人正将衣柜里的衣服往行李箱里装。
正在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位衣着鲜亮的中年贵妇推门进来,一进门就因为这场景小小吃了一惊。
贵妇人上前两步,指着行李箱问:
“儿子啊,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儿啊,你们不是初五才上班,怎么今儿个就收拾行李啊?”
“妈,我有事,要出一趟门,上班之前我肯定回来再回家看你跟爸。”
林珩板着脸,语气听起来平稳,但是与他一贯的礼貌温和不同。他说着话,手里的动作也没停,
“不是还没吃完饭吗,您赶紧下去继续吃吧。”
“不是,”
林母上前夺过林珩手里一叠衣服搁在床边,皱眉不解地道,
“今天大年三十,明天就是初一,你要跟你爸走亲戚的,大过年的你这收拾行李是要去哪儿啊?
“妈,我的事您就不要管了,办完了我自然会回来,”
林珩从床边拿起那叠衣服重新放进地上的行李箱里,
“不过您放心,我这次去的办的是好事,您就别拦着我。”
“不拦着你?不拦着你怎么行啊,儿子你跟妈说说,你这到底是准备去哪儿呢?”
林母也有些不悦,已经在言语里表现个完全,
“你说大过年的,人家明璇一家人都在咱们家,明璇还是特意来找你玩的,大家坐一起正说着话呢,你突然一声不响跑楼上收拾行李来,这是什么意思,你让人家明璇怎么想啊?”
林珩闻言。
刚刚从床头扯下来的充电器,还没来得及整理,被他“啪——”地一声,直接丢进手边的行李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