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小囡,你不是要生抽吗?你那手里拿的是香油。”
店主痛惜地摇了摇头。
这霍大夫家的小囡长得漂亮是漂亮,就是怎么好像,脑子不大好使。
最近这两天来了好几回,不是付完钱没要找零就匆匆走了,就是说要买咖啡拿回去两盒牛奶。
看起来总心不在焉的。
这不,今天又把生抽拿成了香油。
啧啧,生抽和香油都分不清,可怜见的。
霍音听到店主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帮妈妈来买生抽的,刚莫名走了下神儿,一不小心就拿成了香油。
她连忙把香油放回货架上,买了瓶生抽回到家。
自从上一回她不小心在徐老面前提及刘咏琴的父亲去世的消息,徐老第二天特地打电话来同她说最近的几天他们的工作暂停,她可以先休息几天以后,一连数日,她再也没见过徐老和程嘉让。
再加上自那天之后,更加频繁地接到林珩用不同电话号码打来的骚扰电话,霍音干脆把电话卡一拔,手机只能借助wifi,收些零碎的微信消息。
数日以来,她再没收到过有关徐老、林珩、程嘉让……他们这些跟她相识与北京的,所有人的消息。
她就每天闲散地生活在皖南小镇上,像是与遥远的首都两相隔绝,活在对外一无所知的封闭的平行时空。
收到顾师姐的微信时,霍音正在厨房帮妈妈切藕片。
略重的小瓷刀割破藕片乳白色的表皮,“咔哒”清脆的声响落下,藕断成片,丝却还缕缕连着。
藕刚刚切到一半,还有半个没有切。手机就放在案板旁边,陡然响了两声,消息提示区显出师姐的名字。
霍音停下手中的刀,打开微信,将师姐的语音外放,自己则自顾自继续切自己的藕。
手机里,师姐熟悉的声音很快传来,师姐用浅淡地口吻说着话,话里的情绪叫人听不分明——
“小音,虽然我告诫过自己无数次,不要听程霖的任何消息,可是消息传到我这边,我还是会忍不住想听。”
“最近听说,他被家里人罚得很重,长辈下了狠手打人,好像连现在在公司的职务也岌岌可危,似乎,要安排他去分公司做事。”
他们那种大家庭,牵涉到集团,家族利益。
犯了错误,影响家族声誉的人要被安排到分公司去似乎也是惩罚的一种。
霍音应声算是了解,手上还在切着刚刚未曾切完的莲藕。
没想到师姐的下一句话,让她这刀就不小心落到了自己手上。
瓷白的刀落到细嫩的指背,虽只是划破一个皮,温热的血液却也汩汩地顺着皮肤的裂口争先恐后地往外流。
——“听说就连他堂弟,咱们a大最声名在外放浪形骸的校草程嘉让,都对他的行为不敢苟同,不管是事发前后,明里暗里都说过他不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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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音“嘶”了声,倒抽一口凉气儿,手放到旁侧的池子里去冲冰凉凉的自来水。
她受伤的是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后来由着李美兰给上了止痛药粉,又取了ok绷包扎。
两根细细的指头被绷带缠在一起。
包扎完毕的时候,李美兰还用剩余的半截儿绷带在她手上系了个长长的蝴蝶结。
白色绷带随着手指一动一摇,逶迤飘散,霍音看着手上,总是无意识地觉得在哪儿见过。
今天这顿炸藕盒最终还是没吃上,先不说霍音切藕片的时候伤了手,这些藕沾了她的血腥,显然不大能吃。
更何况,伤了手后,没想到的是,今天又突然接到了徐老打来的微/信电话。
第21章瞧瞧把人小姑娘……
徐老在微/信上发来一个地址。
在镇上比较古旧的区域,霍音看着手机上一连串精确到门牌号的文字,总觉得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
出门前,李美兰再三叮嘱今天降温,又有三四级的西北风,霍音里里外外穿了三层,才终于被李美兰放出门去。
她最近一直闷在家里,没什么打扮的心思,每天只穿厚厚的居家服,或者卫衣紧身裤,需要出门的时候外面就套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日常慵懒又随意。
今天突然被徐老叫出去工作,虽然并没有很精心打扮过,但还是化了个淡妆,将一头黑色长发梳成略微蓬松的高马尾,额前留了几缕细碎的刘海,穿藏青色学院风牛角扣大衣,平添几分青春感。
不过原本很显元气的高马尾,配上她淡然又素净的小脸,并不显得元气,反而看起来有种奇妙的温柔。
和徐老约定好上午十点钟到达目的地点,霍音家距离目的地不过步行二十分钟的路程,她九点十分出发,硬是在路上步子缓慢,磨蹭了整整五十分钟。
十点钟到了。
才不得不踩着点儿进门。
霍音原本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个地址很耳熟,直到来到这户人家门口,无意瞥见门牌上,49号下方的小小的一个“刘”字,恍然被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这是已故的刘咏琴女士的家。
霍音之所以觉得这个地址熟悉,是因为之前在徐老那张a4纸上,看过这家的地址,还有这里的照片。
浔镇古装潢千年不变,虽是1985年拍的照片,和现在的样子却也所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