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要,否则你和孩子都会有危险。”那时的阴沉与无情,已经一切都变了。
叶明柔眼眶酸涩,低头握住勺子喝汤的手在轻颤,现在想来,大概就是他父母被丁家害得双双亡故之后,他的复仇计划开启,眉宇间便压住了一道痛苦的浓云。
“小柔?”陆元克不厌其烦的说:“就让叶真跟着我做事吧,他在国外独居八年,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再说这些年书也不能白读了,他的专业成绩很好,就该做这个的。”
汤碗里掉进颗眼泪,叶明柔说:“好…”
天气凉了,黑夜也渐次长,不知不觉又是落叶纷飞的时节。
贺骁履行着每隔三天就放叶真回‘娘’家住一晚的承诺,一开始还挺循规蹈矩的,后来把叶真送去吃了晚饭,他自己也赖着不走了,叶明柔只好收拾出一个房间给他住。
他们都还没正式出柜,贺骁也并不敢明目张胆要求和叶真睡一个床,只是年轻气盛,又是情正浓时,待夜深了,悄悄摸进他房里,上床搂着人又摸又亲,叶真捂在被子里面红耳赤,怕发出声音被妈妈察觉,憋得很幸苦。
这天送了叶真回家住,他也刚好晚上有应酬。
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到凌晨了,车子刚开出路口,忽然听见女人尖细的惨叫声,定睛去看,只见两个男人骂骂咧咧的说着粗鄙话语,正拽着那女人往绿化带走。
第51章红叶?珍珠
贺骁下车呵斥了一句,还没走到跟前那两个男人就撒手跑了。
女人狼狈的扶着路灯爬起来,伤了一只膝盖,单脚跳着勉强站稳,她拎起包包挂上肩膀,又推了推眼镜儿,这才抬头颇有些尴尬的对‘救命恩人’笑道:“谢谢你…诶?贺总,原来是你啊。”
贺骁略皱起眉打量她,也觉得她有些眼熟:“你是…我公司的员工?”
“唉,不是…”她穿着高跟鞋,单脚往前跳了跳:“我是灵智的hr呀,咱们刚刚还一起吃过饭唱过歌呢,我是有多大众脸呀?哈哈…”
贺骁见她跳来跳去的还穿着裙子,怕她又跌就扶着她手臂:“不好意思,刚刚人太多了。”
女人垂眸看地,快速跳了两步爽朗一挥臂:“嗨,没事儿,我叫付梅,现在不就认识了嘛。”刚说完就一脚将高跟鞋细跟踩进两块花砖间的缝隙里,脚踝一崴直直扑进贺骁怀里。
女人温软的身体压了过来,贺骁下意识扬起下巴躲开她的脸,止住了冲击力后正要握住她肩膀扶开,忽听她大叫:“啊——!别动,骨头疼…”
两只脚都伤了的付梅几乎站都站不稳,隔了好一会儿才从贺骁怀里退开,脚崴了的瞬间还不觉得,过了会儿倒生生疼出了眼泪,她望天眨眼,抹了抹眼角丝毫没有垂头丧气,反而扯出一个笑来,眼底的狡黠与得意一闪而过,对贺骁说:“可能要麻烦贺总帮个忙了。”
贺骁一向不喜欢有人来家中做客,他从初中起独立生活,在家随性惯了,不喜打扰,况且他在公司常常给人一种雷厉风行,不怒自威的感觉,这许多年来除了叶真和他那女强人老妈,还真没几个进过他家的。
付梅泪眼汪汪的说自己出门忘记带钥匙了,贺骁说送她去宾馆,她说没带身份证,贺骁说送她去朋友家,她说没朋友,现在两只脚都伤了,大半夜还被小流氓调戏,只要贺骁收留她住一晚,睡沙发就行,明天早上能走路了就自己回家找开锁公司。
贺骁瞧她一副大大咧咧女汉子的模样,说话也坦荡豪气,虽有片刻犹豫,却也不能深更半夜真把一个女孩扔在路边,便同意她住一晚。
不过没让她睡沙发,楼下有个小客房,被褥有,只是没枕头,付梅叠着腿坐在沙发上,闻言坚决谢绝了住客房的邀请,执意就睡在沙发上,她这样客气贺骁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捧了被子给她不再多言。
付梅一边龇牙咧嘴的揉脚踝,一边打量起客厅,目光一顿,落在墙上的一个银边相框上,大约有20cm长的边框,里面却不是照片,只有孤零零的一片红树叶,衬着白墙壁很是惹眼,细看像是常见的香樟的叶子,她一时好奇就问:“贺总,你还蛮文艺的啊,怎么想到挂片树叶在墙上?”
贺骁倒了杯水给她,看了眼红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妻子捡的,很久了,在他上初中的时候吧,嗤…很幼稚的年纪,说叶子好看就非要送给我。”
付梅怔怔看着他的脸竟一时有些心动,像他这样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男人,又长了一张棱角分明的祸害脸,听说他父亲是个英国人,混血的深邃眉眼平白温柔起来真是要命。
她心中忽然有些不忍,等贺骁上楼后辗转反侧对着黑暗长叹了口气,这样的男人难怪招人爱慕,被他爱上的人也难怪招人嫉恨,刚刚连她自己都有些嫉妒贺总的‘妻子’了,她想:对不住了啊,素未谋面的小弟弟,谁让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呢。
摘下一枚珍珠耳坠仔细塞进了沙发缝里,翻身睡去。
隔日,贺骁起床,下楼一看沙发上已经没人了,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只茶几上留下个纸条,上书两字:“多谢。”
自陆元克得了叶明柔首肯后,叶真日日跟在他后面开会,从总公司开到分公司,从分公司开到合作企业,每天整理资料都到半夜三更,贺骁起初还不觉得怎么,他也是忙惯了的,以前跟项目的时候通宵也是常事,可叶真睡得越来越晚,前天还感冒了。
贺骁听着他不停吸鼻涕的声音,顿时就不乐意了。
喂叶真吃了药催他睡觉去,叶真说再等等,还有一点没看完。
他鼻塞不通气,说话的时候鼻音糯糯的,嘴巴边缘干得起了皮,一张白净小脸上看着就更没什么血色了,倒是眼睛红肿着,俏生生的像个兔子。
“都过了十二点了,”贺骁看着他手里厚厚的文件不悦道:“你在感冒,快给我睡觉去。”
叶真不挪屁股,为难的在他和文件之间抉择,见贺骁脸越来越黑,眼珠一转笑说:“啊呀,我肚子饿了,要不你给我下碗馄饨吃吧,冰箱里有,我妈包的芹菜肉馅的,我能吃十五个!”
趁着贺骁去煮馄饨的工夫,叶真赶快把资料最后两页浏览完,收拾收拾放包里,站起时才觉脚冷腿麻,脑袋好似更加胀了,听见贺骁在楼下喊:“真真!下来吃东西。”按了按酸胀的眼睛答应了一声,兴冲冲就下楼去了。
事实证明,睡前吃东西不好消化,更别说是十五个皮薄馅大的馄饨了,吃完拍拍肚子心满意足,躺下却撑得难受。
他呼吸不畅,翻来覆去不管哪个姿势都睡不舒服,怕感冒传染给贺骁也不敢和他面对面睡,又怕自己闹腾吵到他睡觉,半晌,在第n次翻身挪远后,贺骁终于忍无可忍,抱着他腰拉到怀里。
嗓音低沉:“叶、真!床上有虫子咬你屁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