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磨磨蹭蹭拿开手。
“我靠!肿起来了!”
“没磕破吧?磕破要打破伤风的。”
“没磕破,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要淤血,那花架挺来劲的,赶紧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吧。”
闻阔没吭声,额头上一阵一阵钻心的疼。
江裴知:“自己能走吗?”
闻阔嘶了好几声,许久才慢吞吞回了句:“……能吧。”
但不知道额头哪根神经和脚连起来了,他一动额头就一疼,一动就一疼,闻阔埋在那不动了,他嘀咕了一句:“疼。”眼圈还红红的。
他不是想哭,是硬生生疼出来的生理性泪水,他发现他自从分化以后,整个人对于痛感敏锐了不知多少倍,本来就不耐磕,现在稍微有点什么更是直接飙泪。
在场的除了闻阔都是皮糙肉厚的alpha,猛地见他红了眼,还有点不知所措。
之前是称兄道弟的好朋友,现在性别一换什么都变味了,眼前的omega受了伤,他们莫名其妙的保护欲一下就上来了,连声音都比刚才温柔了许多,完全忘了平时闻阔一人揍他们三个不带喘气的。
李棋撑着膝盖弯下腰:“要不背着你过去吧闻哥,你不嫌弃的话我来……”
“我带他去吧。”
江裴知背身蹲在了闻阔面前:“上来。”
他抬头,动了动伸手搂住了江裴知的脖子,低声找补道:“其实也不是很疼……”
江裴知已经站起来了。
李棋说道:“那我们几个去超市,闻哥你有什么想要的么?我们等下给你带过去。”
闻阔本来想说没有,但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从江裴知肩膀处露出一只眼睛,说道:“我听祝学今说最近超市进了一批那种小玩具,就是吹一口气就能弹出去的塑料舌头,我要一个那个。”
李棋虽然不理解他闻哥这种返璞归真的行为,但还是应下了。
闻阔还想说什么,江裴知在他大腿上拍了一下,人一下就闭嘴了。
临走前段飞从塑料袋里掏出买的那几包q.q糖递给他:“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我就都买了一包,闻哥你看着吃。”
江裴知:“装我外套口袋里吧。”
学校的医务室在操场看台后面,从这过去要穿过草坪,闻阔把手垫在下巴下,稳住自己的头。
淮市的秋天总比其他城市要晚一点,十一月份才渐渐没有了那么灼人的热意,入秋的天又高又远,时不时还有凉风吹过,他被人背着,又慢又稳,总觉得有点舒服过了头。
他低声道:“江裴知。”
对方发出个音。
“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江裴知:“你的眼睛为什么长在天上。”
闻阔:“……”
“肯定不是,你在想江叔叔的事。”
这回江裴知沉默了。
“那这次比赛就算你赢吧。”
闻阔的话题拐得有点突然,江裴知侧了下脸,闻阔差点亲在他耳朵上。
“你别乱动!”闻阔手抵住他的头又给抵回去了:“我投最后一个三分的时候你不是能截住么?你截住我肯定就输了。”
“我没截住。”
闻阔:“在我心里你截住了,下次不许让我,不然我多胜之不武,赢了也丢人。你说吧,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江裴知垂眸,没接他的话。
“你说话。”
江裴知短促地笑了声:“安静会,头不疼了么?”
“疼。”闻阔也笑了:“疼死了,你快和我说两句话转移一下注意力。”
“不说,谁让你走路不看路。”
“那我不也是因为!”
“因为什么?”
闻阔低声道:“想哄你开心呗。”
江裴知脚步一顿:“哄我开心就撞自己?撞成傻子哄我么?”
闻阔:“……”他卡住江裴知的脖子,使了下劲:“你脖子还在我手里能不能谨言慎行。”
江裴知动手指敲了一下他的小腿:“再说话把你丢下去。”
闻阔立即道:“头疼。”
江裴知失笑。
到了医务室以后,值班的老师先帮他消了下毒,看他呲牙咧嘴还掉眼泪,忍不住笑道:“稍微忍一下,等会就不疼了。”
看闻阔没动静,值班老师拿棉花又擦了一下:“忍得住吧?”
“我说忍不住能停下来不上药么?”
“当然不行。”
闻阔悲伤地扫了眼江裴知,见人还站在旁边笑,闻阔伸脚踢了他一下:“你出去。”
值班老师消完毒,又换了一瓶焦糖色的药水,看他在那闹腾,抿着唇低笑:“你们关系真好。”
闻阔:“……”
您哪知眼睛看出来的。
“我上药了,你要疼的话找点什么东西抓着,这个药带点消炎的效果,比别的的药效果好,但也比别的药疼。”
闻阔点头,刚打算揪着床单,江裴知就过来把自己胳膊伸给了他。
“疼了就说。”
闻阔心道,肯定会说的。
李棋他们拎着东西来医务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闻阔掐着江裴知的胳膊在那发抖,都掐出红印子了,他们江爷愣是跟没感觉一样,还在那柔声安慰。
“再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上完药闻阔出了一身冷汗,值班老师把剩下的药和一小包医用消毒棉花装好,说了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