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晓和陈巡的脸色立马不对了,警察连忙安抚他们:“别慌,你们儿子见义勇为,我们是来给他送表扬信和礼品的,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们之后也会在公开宣传这件事。”
“见义勇为?他人呢?”白宁晓脸色发白,不知所措地问警察。
警察也愣了下:“没回来?昨天录完口供就走了啊。”
这天下午一点,白宁晓终于在医院里见到了陈垠。
陈垠坐在盛长流的icu门口,脸色惨白、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般憔悴狼狈。
白宁晓眼泪立马下来了。
“垠垠,跟妈妈回去,是不是没好好睡觉啊?”白宁晓说着蹲在了陈垠面前,陈垠声音干哑地喊了声:“妈。”
白宁晓点头:“妈妈问过医生,盛长流没事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吃饭了吗?”
陈垠摇头:“我吃过了。”
从昨天到现在,陈垠只喝了一杯凉水,那还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太困找了个纸杯去洗手间接的。
白宁晓眼中酸楚:“一定要在这里等他?”
陈垠点头:“嗯,我想等他醒。”
“好,那妈妈回家去给你拿吃的,我现在让爸爸做。”白宁晓耐心道。
“他们这里有吃的。”陈垠出奇地冷静镇定:“妈你回去吧,医生说盛长流快醒了,我想等他醒了走,我真的没事。”
白宁晓在警察和医生那里打听到陈垠做了什么时候心疼得几乎快昏过去,而在见到陈垠后那股心疼里又添一层后悔,她再也舍不得凶陈垠了,这天白宁晓陪陈垠在icu外坐到了傍晚,好说歹说让他吃下去一颗鸡蛋、一块面包和一个苹果。
“妈妈明天再来,你要睡觉啊。”离开的时候白宁晓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她像往常那样叮嘱陈垠,陈垠朝白宁晓点头:“妈你回去注意安全。”
白宁晓摸了摸陈垠的头后背上包离开,经历了这一次,她忽然发现自己想要的只是陈垠平安健康而已。
而现在陈垠安全地坐在那里她就已经心满意足,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担心或插手别的事了。
盛长流是在大年初三醒来的,那是他躺在icu里的第七天,他感觉自己动弹不得、耳边滴声不断、零星的,还有人轻声走路的声音。
“醒了。”女护士兴奋地看向医生。
医生点头,立刻看向微微睁开双眼的盛长流。
“盛长流,听得懂我在叫你就眨两下眼。”医生道。
盛长流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
“好,你受了很重的伤,现在我要给你做一个检查,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知道的话再眨两下眼。”医生继续道。
盛长流又眨了两下眼睛。他好像、活下来了。
盛长流平静地接受着医生和护士对自己进行的各项检查,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护士走到他眼前:“我现在要给你摘呼吸机了。”
盛长流盯着护士,感觉到脸颊上那充盈着氧气的仪器被缓缓移走。
依旧可以平稳地呼吸。不像世界末日般的那天,像是有什么东西流进气管和鼻腔,让自己有窒息灭顶的感觉。
“好了,喝点水。”护士拿了一根管子塞到盛长流唇间,有温水缓慢地流进盛长流的口腔,他顺着水流的速度迟缓地吞咽着,没有哪里疼,似乎只有一些躺了太久后躯体的麻木。
盛长流被转进了普通病房,很快盛池和庄斌就到了医院,盛长流此时已经可以进行正常的交流,只是有些皮外伤和骨伤还不太能动。
盛长流听他们说了盛鸿武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盛鸿文的死是他一手策划的,盛池满眼含泪地坐在盛长流床前:“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为了盛洲,真敢杀人啊!”
盛长流之前做了一些简单的调查,只查到盛鸿武和盛鸿文司机的关系不错,虽然不能说明什么,但盛长流大约也能猜到了。所以在那群人找到自己时,盛长流计算了一下现在集团内斗的地步,大约便估出这群人是盛鸿武派来的。
但他以为盛鸿武只是来警告自己,却没想到他的目的是致自己于死地。
盛长流淡淡地望着一夜间老了不少的爷爷,没开口。
“他已经被带去调查了,应该很快能出结果。找你的那群人里,有一帮确实是你妈妈的债主,但那些债主说是盛鸿武的人找到他们的,盛鸿武的人想借那些债主的手解决你,这样他们就撇得干干净净。”庄斌道。
盛长流眨了下眼,轻轻“嗯”了一声,而后迟疑了两秒才开口:“其他人呢?”
“都抓起来了,长流你放心,该惩罚的爷爷一个都不会手软。”盛池道。
盛长流点头,他眸中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盛池一行人走后盛长流的看护和护士进来做事,盛长流看向那正给他配药的护士,终于问出口:“外面有人在等我吗?”
护士将药配好,交给盛长流的看护后特别平常地点头:“有啊,小陈,你好朋友吧?守了你很多天了。”
“让他进来。”盛长流目光发紧,情绪忽然激动起来。
他记得的,他记得那天隐约听到了陈垠的声音,那一定不是幻觉。
护士歪了歪头:“不过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没看到他诶,可能轮班去睡觉了,是吧罗姐?”
盛长流的看护点头:“你醒之前一两个小时小陈去睡觉的,要不我去叫他?”
盛长流抬起手想摆,一时牵动到指间的伤口,他拧了下眉:“不用,让他睡。”
盛长流从醒来起那股惴惴不安终于平复,他松了口气,配合着护士吃完了药、继续挂水。
但给他换完吊瓶的护士刚走两分钟就去而复返,她进来后关上门,面色有些纠结:“盛长流,小陈在走廊上了。”
盛长流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但现在还是别叫他了吧,不太好。”护士嘴角抿了抿,和不解的盛长流对视。
片刻后她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谁告诉他你醒了的,他现在坐在那里,哭得特别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