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外面等了半小时才进去,点菜的是孟宛,她来之前做过攻略,又问了另外两人的忌口后才下手点餐,很是贴心周到。
“明思昊真是傻人有傻福。”陈垠看着孟宛把一切安排妥当,感慨道。
“你也可以啊,笨蛋。”明思昊绝不在嘴上吃亏:“虽然上次准备给你介绍的女生在宛宛开口前就有了男朋友,算你运气不好,但这次不一样,有个女生主动托宛宛介绍你跟她认识。”
“而且!”说到这里明思昊正了正姿势:“比上次那个还漂亮!是宛宛舞蹈班的同学,艺术中学的。”
陈垠面上挂着故作矜持但藏不住的笑,他点了两下头:“那就认识下呗。”
“好哦,我拉个群,你们自己加啊,她叫童逸,名字很好记。”孟宛拿起手机操作了两下,一个四人群就建好了。
“童逸啊,不仅好记还好听。”陈垠盯着女生用跳舞剪影当头像的微信号:“头像还好看。”
“痴汉。”明思昊担忧地看着陈垠:“你别一加人家就暴露你的......”
“服务员,麻烦催一下菜。”盛长流打断了几人热火朝天的陈垠找对象talking,语气寡淡冷涩,像是在晴空万里中生生劈了道雷下来,一时几人都愣了愣。
“哦对!把长流给忘了!你不是说也有女生喜欢长流吗?来来,我把长流也拉进来,宛宛你拉那个女生,咱们不能厚此薄彼~”明思昊朝盛长流挤了下眼睛:“兄弟不会把你忘掉的!”
盛长流撇过眼,没搭理他,转眼看向陈垠,陈垠手机屏幕上是女孩通过他好友请求的消息,但人此刻正朝明思昊皱眉:“你别乱来,盛长流有女朋友的。”
说着陈垠转过来看向盛长流:“你放心,我不说出去。”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缠了下,陈垠很快扭头,再看向和童逸的对话框时突然把准备好打招呼和自我介绍的话全给忘了,手一抖,发了个“你爹来咯!”的表情包过去。
第22章 我陪你一起治愈
陈垠立马手忙脚乱地撤回,在他撤回的下一秒,对面童逸发了个卖萌的“daddy~”表情包过来,陈垠的脸瞬间红了,张了两次嘴都没能说出一句话,心跳有些加速地回了句:“不好意思,刚刚发错表情包了。”
“女朋友?学神你闷声干大事啊!”明思昊来了兴致,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兄弟已经被撩飞了。
盛长流沉默不语,他催的服务生很快到位,端着餐盘给他们上菜,一碟碟菜上得飞快,明思昊见盛长流不想聊便继续和孟宛说话,顺便帮她烫菜。
陈垠被童逸撩得有点接不住,他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平复下心绪后拿了筷子夹肉,筷子刚碰到那块已经熟了在火锅汤上翻滚的牛肉时,牛肉突然被另一双筷子夹走。
盛长流把牛肉片放到自己碗中,也不吃,就屯着。
“那我自己烫一片。”陈垠能屈能伸道,他把筷子伸向牛肉盘,结果明思昊这厮把盘子里仅剩的两片牛肉连根夹起:“宛宛,你一片,我一片,嘿嘿。”
陈垠咬了咬牙:“行吧,那我吃虾。”
说着陈垠看向放着大虾的碗,目光刚触及碗边,那碗就被端了起来,盛长流把碗放到陈垠绝对够不着的桌边,盯着陈垠的下巴道:“海鲜不利于你伤疤的恢复。”
“没事我不是疤痕体质。”陈垠说着就要站起来去拿,盛长流轻轻挡了下他的动作,抿唇微笑:“还是注意一点好,毕竟破了相不方便找女朋友。”
“对对对!”明思昊在一边没脑子地起哄:“你也就脸能骗骗人了,还不好好保护?鱿鱼和蟹肉也不准吃了。”
在盛长流赞许的目光下,明思昊几乎把所有肉都移到了他们那边,陈垠面前只剩下一盆龙虾片、一份西蓝花。
“吃吧,别客气。”盛长流瞥了眼目瞪口呆的陈垠,夹起刚刚那片牛肉放进口中。
盛长流这顿饭请了小一千,但陈垠只吃了小十块的东西——随桌送的龙虾片和一盘西蓝花,所有肉类和海鲜都不给他吃,后来他想点杯西米露喝,刚把服务员叫过来,盛长流居然站了起来冲服务员说:“结账。”
吃完饭明思昊和孟宛还要去电影院,一出餐厅便和他们分道扬镳了,陈垠没和盛长流说一句话便朝边上卖关东煮的小店走去,狠狠点了两杯,盛长流不知是路过还是故意过来,认真看着他:“没吃饱?”
陈垠塞了满嘴的关东煮,气得眼睛发红也不看盛长流一眼。
总是冷暴力、总是莫名其妙生气、总是耍着自己玩......陈垠的饥饿让他的情绪上头得飞快,两杯关东煮很快解决,陈垠又买了瓶可乐后跑着追上站在路边准备打车的盛长流:“我们聊聊。”
盛长流平静地看他:“聊什么?”
“找个清净的地儿。”陈垠朝一边侧头,路边有个平时供周围居民锻炼的小公园,他率先转身往里走,盛长流在原地站了几秒,等陈垠回过头看自己时,才迈开腿跟了上去。
夜里九点多的公园里人已经不多了,陈垠快步朝里走,通过栈道走到完全没人的荷塘中央才停下,盛长流也远远走过来,不知什么时候指间多了根已点燃的烟。
陈垠的目光在烟上落了会儿才转向盛长流被公园灯光打得晦暗不明的脸,开门见山地问:“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
盛长流安静了片刻才道:“没有。”
“现在就你跟我两个人,不用装了吧,周一一下午不理我、今天又不让我吃东西、还有...”陈垠停了停,眼睛很亮:“我知道了你和你表姐的事,按照你的性格不警告我说不过去,可是你什么都没说,你表现得好像就算今天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明思昊也无所谓。”
盛长流唇角勾出一丝慵懒的笑:“我没有针对你。”
初夏的公园里蛙声四起,即使不说话也不会安静到让人窒息,陈垠等着盛长流继续说,但他不说了,只抬手将烟放到唇间,转身靠在木制栈道扶手上。
陈垠觉得自己的力气都打到了棉花上,他不想再问了、也不想跟这人再掰扯什么,只淡淡道:“好。”
陈垠准备离开,他朝前走,在路过盛长流时手腕忽然被抓住,盛长流的手心很凉,手掌很大,被握住的话桎梏的感觉强烈。
陈垠不耐烦地看向他,盛长流叼着烟:“我没跟表姐谈恋爱。”他眨了下眼,眸中揉着戏谑和轻佻:“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陈垠缓缓吸气,他思绪有点乱,想问盛长流怎么不按顺序回答问题,但盛长流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抬起另一只手把烟拿下来,烟嘴冷不丁被塞到陈垠双唇之间,盛长流的食指和大拇指揉过陈垠的嘴唇,但迅速离开。
陈垠蹙眉,想把烟吐掉,但下一秒,盛长流忽然压低声音道:“我是我爸私生子。”
陈垠霎时忘了吐烟的事,这一刻的盛长流神色变了,他变得极度阴沉、冷淡、充满防备,他紧紧盯着陈垠:“他去年没了,所有人都想赶我走。”
“啪嗒”,烟自动掉到了栈道地上,陈垠不自觉张开嘴,轻轻“啊...”了一声,是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气音。
陈垠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盛长流,从他暗流涌动的目光里看到类似于仇恨和决绝之类的东西,那种东西包裹着某种孤立无援和一条道走到黑的孑然。
陈垠记起来了,当时和盛之朗吃饭,盛长流喊他一起去的时候就是这种有些反常的眼神。
但那一刻转瞬即逝,盛长流重新放松,随口道:“从小到大我被扔了三次,所以性格确实有点问题,抱歉。”
“没有。”陈垠几乎下意识道,他手心出了汗,另一只手紧紧抓住盛长流,神情郑重:“是那群人混蛋,不是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