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璟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等银平送了人回来,发现自家王爷还坐在那里,看着放在桌上的包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银平略一犹豫,还是开口提醒道:“殿下,这包袱,要打开看看吗?”
“嗯?”严璟回过神来,朝着银平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那包袱,“打吧,我倒悄悄宣平侯又送了什么东西过来。”
银平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袱,露出了墨绿色的衣角,微微迟疑一瞬,才试探道:“看起来,好像是件外袍,那宣平侯说是王爷您的,可小人没见过这一件啊?”
严璟伸手将那外袍提起瞧了一眼,偏头想了想:“是我的,好像是在都城的时候,母妃新让人做的。那一日……算了,”他又在那包袱里翻了翻,见确实只有这么一件衣服,便放手将那衣服又扔了回去,语气颇为失望,“不过一件衣服而已,本王早就忘了,还值得专程送上门来。”
银平将那外袍提起看了看:“看针脚是宫里的工艺,想来是淑妃娘娘知道殿下要回去,便早早地让人准备的。”
“嗯。”严璟应了一声,朝着那外袍看了一眼,那日他瞧着崔嵬身上那件衣服实在狼狈,便嘱咐侍卫去取件自己的衣服来,对方毕竟不是银平,不知道这些看起来差不多的衣服都是什么来历,随手取了一件,严璟又随手给了崔嵬。
他对这些东西素来不在意,在宫里的时候有他母妃处处呵护,吃穿用度都花了不少的心思,生怕有一点被别人比下去,丢了皇长子的尊贵。后来到了年岁出宫置府,身边有银平细致入微地照顾饮食起居,以至于他从来不在这种事上费心,这件衣服送了出去便被他丢在了脑后,倒没想到那宣平侯还真的会送回来。
虽然说好了是亲自上门。
严璟用指节轻轻地敲了敲桌案:“既然送回来便收起来吧,好歹是母妃一番心意,也省的将来要是回都城的时候她问起我还不知道如何交代。”
“是,殿下。”银平素来手脚利落,立刻上前将那外袍收了起来,再回身发现严璟总算挪了地方,还将方才那件青色的宽袖袍衫脱掉,自己找了件黑色的圆领小袖袍衫换上,正对着铜镜整理自己束发的玉簪。
“殿下,您这是……”
严璟回头看了他一眼:“整日闷在府里,你不觉得无趣吗?本王自都城回来,在府里连着躺了三日了,再不出去逛逛,难道等着在府里发霉?”说到这儿,他轻哼了一声,才继续道,“本王大老远地从都城过来,难道不就是图这里天高皇帝远,无人约束,自由自在吗?整日关在府里,又有什么乐趣。”
话倒是这么说,那之前几日……银平心中腹诽,却不敢戳破,只好上前替严璟理了衣袍:“正好今日府里要来人修缮后院那几件旧屋子,也省的殿下您在府里被吵得睡都睡不安稳。小人这就命人去准备车马,不知您打算去哪里?”
严璟歪头想了想:“罢了,不用准备车马,本王就随意在城里逛逛,顺便去那家据说西北闻名的春风楼尝尝。”他想了想,朝着银平看了看,“你也不用跟着,刚好留在府里,盯着点后院的事情,老管事年岁大了,实在是不怎么牢靠。”
严璟从都城千里迢迢而来的时候,除了随身的侍卫,只带了银平这一个贴身伺候的人。银平虽然自幼便跟在他身边,对他的饮食起居各种习惯极为了解,但毕竟年纪尚轻,做事还不够细致妥帖,加上与严璟一起初来乍到,对云州城不甚了解,因此严璟到达云州之后的大小事宜皆由府中原来的一位老管事安排。
那老管事人倒是还不错,经验丰富,和蔼又慈祥,对于严璟的事也格外的上心,唯一的缺点大概是年纪实在是有些大,精力不够,但严璟刚来云州的时候,府中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务,也没觉得有什么关系。
直到那一日他一时兴起要去打猎,老管事牵的那匹号称识途的老马不仅迷了路,还将它自己活活累死在沙漠之中,才导致了严璟之后与崔嵬之间的误会与纠葛。也是那一日严璟才深深认识到,有些时候日子还是不能得过且过的,最起码这瑞王府还是得再选一位靠谱一点的管事才行,不过这也不是一时就能定下的,在此之前,也只能让银平多费心了。
严璟心安理得地将这些事都推给银平之后,就如一个甩手掌柜一般潇洒地出了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