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璟翘了翘唇,满意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他漫不经心地抖了抖袖口,回转视线看向不远处,“差不多要开宴了,本王就先告辞了。”
崔嵬咬了咬下唇,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干脆微微躬身,朝着严璟施了一礼,看着他牵着马慢慢地走远。
暮色西垂,将天边的云朵染成了绚烂的一片,严璟的背影在夕阳下莫名地多了几分落寞。
营地上已经备好了宴席,从围场四周回来的文武百官陆陆续续入席。严璟目不斜视地从三三两两闲聊的人群中走过,径直在自己位置坐了下来,一如往常一般。
偶尔有人抬眼看见他,也只是微微躬身以免失礼,却并无人开口询问瑞王殿下今日都猎到了什么好东西。毕竟按照惯例,有些事不用问也会知道结果。
所幸严璟也并不在意。
片刻之后,崔嵬也终于从礼官那儿过来,与严璟一样孤身一人从人群之中走过,但与严璟不同的是,这些人并不是不想与他搭讪,只是不敢。
一整日看下来,这个宣平侯倒是与自己有那么几分相似,同样的与今日这种场合格格不入。
严璟瞧着他在自己对面的位置坐下,才收回目光,伸手拿起案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突发奇想地朝着刚刚落座的崔嵬举了举,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第十八章
严璟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出乎意料,以至于刚刚落座的崔嵬整个人愣住,他还没想好瑞王这杯酒是何意,自己应该如何回应,手已经先去拿自己面前的酒壶,可酒壶刚刚拿起,再一抬眼发现那边严璟已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收回了视线,神态自若地倒了另一杯酒,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就仿佛刚才那一个瞬间的动作都只是崔嵬的幻觉。
崔嵬捏着酒壶的手顿住,十分诧异地又看了严璟一眼,见对方真的再没有看向自己的意思,更觉得一头雾水,实在是想不通这瑞王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然而还没等他想清楚,抬起头就看见崔峤与严承携手而来,在主位之上落座。
不管众人方才在做些什么,又或者在聊些什么,在此刻都安静下来,崔嵬也不再纠结严璟的事,放下手里的酒壶,跟着众人一并起身施礼。
严承看起来心情不错,他微微侧头看见身边的崔峤坐好之后,才点了点头:“免礼。瞧着众卿的表情,看来今日的收获应该不错。朕倒要瞧瞧,今日哪位爱卿能拔得头筹。”
话落,抬眼看向下首侍立的礼官,那礼官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朝着严承与崔峤施了一礼,而后展开了手里的册子。
严璟在重新落座之后,便又抓起了案上的酒壶,其实平日里他也没有多好酒,但像今日这种注定与他没有什么关系的场合,除了喝酒,还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礼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拖拉无趣,严璟一面慢吞吞地喝着酒,一面漫不经心地听着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还有跟在名字后面的一长串的猎物,然后发现自己一个都没记住。
但看起来今日的围猎大家还都挺用了心,严璟突然笑了一下,也包括自己。他抬起头,视线从那些人脸上慢慢扫过,第一次有些期待待会自己名字出现的时候,这些人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