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皇后娘娘知道她这位平日里单纯乖顺的弟弟到了西北是怎样的铁血肃杀冷面无情甚至嚣张跋扈吗?”
“我……阿姐她……”
“罢了,”严璟突兀地打断了崔嵬的话,露出一丝轻笑,“随意问问而已,其实皇后娘娘知不知道,本王并不关心。”他将那小药瓶高高抛起而后又接住,“现在本王可以走了吗?我母妃可还在宫里等着呢。”
崔嵬向后退了一步,微垂头:“那就不打扰殿下了。”
严璟轻哼了一声,用力地握紧了那药瓶,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崔嵬站在原地停留了一会,直看着严璟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才转身回了昭阳宫。
崔峤喜静,平日里身边伺候的人并不多,哪怕现在怀了身孕,也只有一两个贴身的侍女常伴左右。崔嵬回到殿中的时候,崔峤已经将所有人都打发了下去,正斜倚在软榻上看着书。听见脚步声才抬头看了一眼:“回来了?”
“嗯。”崔嵬在软榻旁的地上坐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颇有几分垂头丧气。
他本意是想借着送严璟出门向他郑重地赔罪,问一下对方伤情是否恢复,再看看自己能不能做些补救。但不知是自己的缘故还是那位瑞王的原因,事情的走向完完全全地出离了他的预料。纵使那位瑞王方才收了那药瓶,但崔嵬也感觉的到,对于自己的道歉,对方并不怎么买账。
他实在是不太擅长这些事情,长到今日十七年有余,需要他跟人打交道的时间并不多。小的时候他沉迷武艺,跟都城里那些骄纵的贵公子格格不入,身边只有一个同是武将世家出身的符越做玩伴。
后来再大些,二人就一起去了军中。军中虽然人多,但习武之人大多直率随性,实在遇到了不得不交流沟通的情况,也有符越代其出面。
所以若不是相熟之人,谁又会相信威震西北的宣平侯在战场之上虽然威风凛凛,下了战场也不过是一个简单内敛不善人际的少年?
崔峤自然察觉到崔嵬的情绪变化,她将手里的书册合上放到一旁,伸手揉了揉崔嵬的发顶,轻轻笑道:“好歹也是统领西北戍军的人,怎么到了我这儿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崔嵬抬起头,一双眼又圆又明亮:“有阿姐在谁敢欺负我呀?”他想起方才严璟的表情,歪过头将侧脸贴在榻上,“是我欺负了别人,又不知道要怎么补救。”
崔峤手上的动作稍顿,随即若无其事道:“我方才倒是想问,你跟瑞王之前相识?”说到这儿,她又恍然道,“我倒是忘了,瑞王封地在云州,有所接触倒也再所难免。所以是和瑞王之间有什么误会?”
“是有些误会,归根结底是我大意失责,冒犯了瑞王。”崔嵬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懊恼道:“方才我送他出去,是想赔罪来着。”
“然后呢?适得其反?”崔峤在他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不可察的宠溺。她轻轻笑过之后,表情归于平静,用指节轻敲了几下床榻,思索道,“瑞王……往日里我与此人的接触并不多,哪怕是大家都要出席的家宴之上,他也是最没存在的那个,我还真不知道他平日里究竟是何心性。”说到这儿,她轻笑一声,“不过再不好相与,应该也会比另一个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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