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琮几乎要按捺不住内心的杀意,突然,他注意到了被赵帝尧挡在腿后面的那个东西。
秦小琮来得急,之前没注意赵帝尧的小动作,这么一看更觉奇怪,赵帝尧堂堂天帝,把自己关屋里蹲地上玩么?肯定不是,他在问话!
来!秦小琮一招手,赵帝尧长腿后面的那东西就嗖一下飞了过来,直直撞到秦小琮胸口上。
秦小琮低头,对上一双熟悉的鼓泡眼,六福?
趴在他胸前的是一只圆胖的金蟾,正是前不久被贺琅放走的六福,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六福身上结结实实缠着捆仙锁,两只前爪死死勾住秦小琮的衣襟,小琮,快救我!
秦小琮怒视赵帝尧,你在干嘛,为什么要欺负六福?
赵帝尧面色毫无波动,整个人跟个冰疙瘩一样,黑漆漆的眼眸看向六福,我只是找他问句话,倒也不算欺负他。
六福都被绑成这样了,还不算欺负?是不是得把他烤了吃了才算?
秦小琮解了六福身上的捆仙锁,六福忙跳到他肩头,努力把身体缩得小一点儿,小琮快跑,这家伙不是人,他还要害我主人呢!
你自己跑吧。秦小琮道,我来找贺琅。
六福闻言,也诡异地沉默了。
秦小琮看看赵帝尧,也看看六福,你们怎么了,哑巴了?赵帝尧,我问你话呢,贺琅去哪儿了?
赵帝尧看向他,冷冰冰的面容略有波动。
六福忍不住,哇一声哭出来。
秦小琮有些慌,抬手,不客气地掐了六福一把,哭什么,问你话呢?你不能只想着旧主忘了新主了吧。
六福哭得说不出话来。
赵帝尧长叹一声,神君节哀,大荒主已经陨落了。
陨落?秦小琮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把六福抖落到了地上,什么陨落?昆仑山依旧长青,贺琅可是群山之主,他怎么会陨落呢?
你们在开什么玩笑?秦小琮下意识伸手,要去摸一下腰间的琮玉,却摸了个空,我的墓呢?
是了,他差点忘了,贺琅点燃了五台山熔炉。当年,女娲在昆仑山就地炼化他,却一直进展缓慢,又带着他去寻天然熔炉,正是在五台山这里,汇聚了金木水火土五元素纯焰,才终于将他炼化为能补天的材料。
贺琅他好端端地重启熔炉干嘛?他把自己炼化了,要补什么?秦小琮猛地反手去摸自己的背,那条疤痕呢?疤痕怎么没有了!
这时,低沉的凤鸣声传来,一道青色流影在秦小琮身边落地,变成一位容颜清俊的男子,正是青遥。
青遥扶住秦小琮,沉声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秦小琮猛地推开他,我什么都不想知道!贺琅既然不愿意见我,就让他滚得远远的,就永远别来了!
小琮!
秦小琮化成一道风,瞬间就消失了。
青遥对赵帝尧道:我去看看他。
赵帝尧点点头,去吧。
青遥正欲离去,又道:小琮现在情绪不稳,如果他做了什么,请你多担待。
放心,赵帝尧道,我与大荒主乃生死之交,必会代他守护神君。
多谢。青遥冲赵帝尧拱拱手,如来时一样,化作一道青色流影离开了。
被独自留下的六福左右看看,悲愤垂泪,这些不靠谱的人,全都走了,他也赶紧跑!
跑跑跑无论六福怎么用力,就是动弹不得,他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自己的四只脚爪已经被冻结在了地面上。
六福:
他缓缓抬头,赵帝尧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赵帝尧再次蹲下来,轻声道:你现在想起来黎枭在哪了吗?
六福:
昆仑山上又开始下暴雨了。
山上众灵也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躲了起来。
瓢泼大雨中,一个高挑纤瘦的身影晃晃悠悠走在昆仑山脊上。他走两步都要张望一番,不停地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贺琅!
贺琅琅!
他叫一声,群山便回应他一声。这人便是秦小琮,雨水混合着泪水在他脸上流淌。
青遥追了上来,拦在他面前,小琮,你冷静一点儿,听我说完好不好?
听你说什么?秦小琮一挥衣袖,悲痛之下的他没有控制好力道,将青遥扇飞出去,青遥重重砸到了对面山峰上,吐出了一大口血。
秦小琮一怔,正要起身去接青遥,一道五彩流光从他身边掠过,正好接住了往下滚落的青遥。
五彩流光带着青遥回到秦小琮身边,变成了贺璋。
阿遥,你怎么样?贺璋紧紧抱住青遥。
青遥吐出一口血,我没事。你
贺璋面露尴尬之色。
青遥怒道:你早就觉醒了,一直都在骗我?
贺璋不敢说话了。
秦小琮奔过来,探了探青遥的情况,低声道:对不起。
他低着头为青遥疗伤,数滴温热的雨滴落在青遥手背上。
青遥不忍看他,偏过头去,哽咽道:你要发疯,总得容我禀明前因后果。
秦小琮颓然跌落在地上。
青遥道:当时天被补好之后,那缕带信的风才到达了主人身边,将你的口信捎给了他。主人日夜兼程赶回去,却不知你早就被女娲炼化为补天的材料
说起来,你们俩还真是像。主人当时也不肯相信你已陨落,走遍了大地上每一个角落去寻你,他只骗自己说你因为他离开太久而生气,所以才离家出走。
后来,是昆仑山上见证了一切的风不忍再瞒他,才将你献祭自己补天的事情告诉了主人。主人知道后,就常常守在补天处,痴痴地望着那方天空。那段时间的主人,疯疯癫癫的,几欲入魔。他怕自己失控,会将天再捅个窟窿,早就告诉赵帝尧,如若他做出什么丧失理智的事情,就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