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一会儿到了地方,江倦把一张房卡扔到了前座,萧始摇下车窗给外面的保安一亮便顺利进入小区,他问:“应该有地下车库吧,在哪儿?”
“停什么车,把我放下你就可以走了。”江倦眼睛都没睁一下。
萧始夸张地嚷嚷道:“江副支队长,你也太冷血无情了吧!这么冷的天气里,我怕你路上不方便,好心好意把你送回家,你连邀请我进去喝杯茶都吝啬,你就算不担心我回去路上的安全,多少也考虑一下后续的检验工作吧!”
“给你三块钱去找个超市买瓶冰红茶将就着喝吧,我不喜欢引狼入室。”
“是吗?”萧始戏谑道,“那你怎么不在小区门口下车,还给了房卡让我们进门呢?”
“风大,怕冷。”
“可路过你住的那栋楼的时候你也没起来张罗下车啊,都下到车库里了你不还是稳稳当当趴着,前妻,你就别嘴硬了,天冷你人也冷,就是需要我这头恶狼暖床了。”
这回江倦没跟他犟嘴,低垂着眼帘不说话。
两人停好车后上了楼,江倦刷卡开门,在玄关脱了鞋后便扶着墙轻车熟路地摸进房间,萧始有些怪异地开了灯,“你怎么腿脚不方便还在家里摸黑,磕着绊着怎么办?”
江倦被灯光晃得遮了遮眼睛,“习惯了,这里的电费太贵,白住小惩的总不能再让他花钱,我在这里又不做什么,犯不着开灯。”
“你这人真是……不过也对,拿人手短,所以你还是赶快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江倦回头有些不解又理所当然地问:“难道拿你的就不手短了吗?”
“别总把我当成外人,我是你内人。”
那人干脆无视了这话,“下个月老房子就收拾好了,到时候我会搬回去的。”
萧始叹了口气,心知让他接受自己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急也没用,便先放下了这回事,把江倦扶到沙发边上,直接愣住了。
这房子窗明几净,里里外外整洁如新,连颗多余的灰尘都看不到,偏偏客厅的一小片区域显得很凌乱,被子胡乱卷在沙发上,茶几摆满了药盒药板,说明书落在地上,滚倒的药瓶颤巍巍立在桌沿,散了几颗药片在外面,盖子已经不知道哪儿去了,整个桌面几乎都被纸巾团和碎纱布堆满了,上面还有陈旧的血迹。
很显然,这才是江倦真正住的地方,萧始推开卧室门看了一眼,果然,床单上没有一丝褶皱,可见住在这里的日子,江倦除了浴室之类必用的设施之外,活动空间就仅限于此了,难怪他不需要开灯。
“好好的床不睡,非要睡沙发,你到底什么癖好这么爱折腾自己,又不是换不起床品,实在不行我帮你把床也换了。”
他知道江倦并不是嫌弃姜惩,恰恰相反,是怕别人嫌弃他自己。
萧始已经习惯了养伤那些日子里江倦日渐低下的生活自理能力,每天都追在屁股后面收拾被他祸害成一片狼藉的家里,活像带了个还不懂事的孩子,一见这场面头都大了,自觉帮他收拾起了房间。
清理了垃圾之后,他又开始收拾桌上的药,身为医生的职业病让他血压都升高了,“阿倦!我虽然说过布洛芬是非甾体类抗炎药物,不会产生依赖性,但你吃的量也太离谱了,还有这个是要避光保存的,散在外面药性会减弱的,那个已经过了保质期了,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他一时激动,扯着江倦的领子就把人拎了过来,那人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身上,反常的反应让他觉着有些不妙,一摸额头,烫的吓人。
萧始赶紧把卧室的床铺好,空调调暖,又从柜子里翻出了电热毯,拎着姜惩那套比江倦身型大了些的睡衣出来,把江倦剥了个干净。
那人用茫然涣散的眼神看了看他,滚烫的手抓住他解自己扣子的手,有气无力道:“你干什么……放开。”
“都烧成这样了还以为我要非礼你呢,你把我当混蛋,我还怕把小兄弟烫萎呢,把手拿开!”
江倦瞪了他一眼,便要把他往外推,萧始忙改口说软话:“别别别,我道歉,是我说错话了,跟你做我恨不得能一夜七次干上三天三夜,怎么会萎呢,吃袋鼠精也得站起来啊。你都烧成这样了,就别跟我较劲儿了,我不糟蹋你,我就给你换件睡衣。”
江倦推拒着不肯,说死都不让萧始碰,偏要自己换,后者无计可施,只好借口去调卧室温度避开了。
他心里琢磨,为什么江倦这么抗拒在他面前暴露身体,以前似乎不是这样的,即使是养伤那段日子,他也是宁可自己疼得要死都不肯让他帮忙换衣服,难道只是因为他恨自己?
还是说……
萧始拿出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一张江倦奄奄一息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的照片,虽然身体被大片的血污浸染,但裸露的皮肤上还是能隐约看到遍布着许多淡色的凹陷性疤痕,呈圆孔状,直径只有几毫米,并且都是以两个为一组出现,距离约两公分。
——像是被某种动物啃咬的齿痕。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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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怕黑
萧始觉得江倦不算个邋遢的人,和姜惩那样有着禁欲系斯文败类的人设,整天西装名表切尔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gay味,活像沉迷约炮和n-p,寂寞难耐出来觅食的骚人不同,江倦平日总是一身低调的t恤帽衫长裤,工作时则是中规中矩的白衬衫和制服西裤,扣子永远系到最上面那一颗,穿衣打扮很整洁,像刚毕业的学生,不看脸的话就是扔进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普通,在萧始心里至今还留有初见时那三分清纯通透,干净到他不忍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