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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不善(重生) 第41节(1 / 1)

这么看着,倒像她们老家那头的耙耳朵男人,老实巴交,唯唯诺诺。吵架后跟在妻子屁股后头,走一步挪一步,讪讪的,沉默的。

非要找句话来形容,大概是谪仙一样的木疙瘩,看起来十分好欺负。

但这话只敢在心里盘旋,给织儿两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出来。

她抱着食兜过去:“郎君,您怎么我们姑娘了?”

明明是个意外,但到了第三个人眼里,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的误会。

谢枝山为难地看了眼司滢,端着孩子站起身,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劝劝你们姑娘。”

说罢提步想走,然而不过一步,被织儿拦住。

“郎君可不兴就这么走,既然是您把我们姑娘弄哭的,您不得哄好才算么?”织儿惊讶地看着他,言之凿凿。

谢枝山冤字当头,却也不知怎么应对这丫鬟的无知与无理,皱着眉头熬在那里,一时不上不下。

最终,还是司滢出声解的围。

她闷闷地喊了声织儿,缓了两息,把脸从肘弯里头抽出来:“你别为难他了,不干他的事。”

织儿不大信:“那姑娘怎么红眼睛,还哭了?”

“是我不小心撞到脚,痛的。”司滢吸吸鼻子,勉强堆出个笑。

织儿哦了声,也不敢再拦谢枝山。

再看谢枝山,怀里的小娃儿已会认人,见司滢重新露了脸,也不馋谢枝山的手指了,哇啊啊地要再过去。

真不知羞。

谢枝山哪肯再让他如意,一心想把这犯了事的给强行带走,于是两条铁臂下劲箍着,匆匆便朝外走。

方走到亭外,只感觉小娃娃扭得更凶,蓦地一阵暖流冲到身上,谢枝山打了个激灵,立时滞住。

他难以置信,慢慢低下头,与那团头团脑的奶娃娃相望。

对方憋红了脸,无辜地看着他,接着把嘴一瘪,抢先哭了出来。

恰好沈府的奶嬷掐着时辰找过来,一听这哭声就知道出了事,赶忙上来把孩子抱开,嘴里迭声道歉:“小公子不懂事,表公子莫怪,莫怪……”

谢枝山整个僵住,浑身气血逆行,面色青青白白变个不住,煞是嚇人。

沈府奶嬷先头没与他接触过,见状吓得不知所措,还是司滢让她先把孩子带去换尿片,这才抱着人走了。

“表兄……”司滢迟疑地走过去,被谢枝山制止了:“别过来!”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转过头,见她那没规矩的丫鬟把脸撇到一边,憋得嘴唇子时隐时现,两只眼睛乱眨不休,像要发羊角疯。

谢枝山委屈地看着司滢:“你也想笑是不是?”

司滢摇头:“我没有……”

然而嘴上否认,但一开口就破了功,脸面抽搐,笑得捂住了脸。

幸好她还知道克制,没多久又松开手,一本正经地安慰谢枝山:“表兄别怕,奶娃娃的……干净,跟水差不多,你回去洗一洗,换身衣裳就好了。”

东西在自己身上,谢枝山怎么不知道她这是在哄骗他,然而当下之急,确实是回去换洗。

他麻木地看了眼湿掉的衣摆,将两手掩在一起,大袖盖住溜长的水渍,跟陶塑上穿曲裾的宫人似的,往前走出两步。

大概意识到这样很别扭,又停下来,撤了一只手。

幸好袖阔而大,一只也能遮住。况且……也没人敢看他那里,其实不遮,也没什么打紧的。

他没再急着走,而是回过身,挺着腰昂着头,以一种散漫,无事发生的姿态问司滢:“我那扇袋,做得如何?”

人在摆架子,还是立如松柏,然而那张清致的脸上滚着一簇红,欲盖弥彰。

原来也是个薄脸皮。司滢这样想着,嘴里应道:“近来不得闲,明儿才有空给表兄忙那个。表兄要是着急,不如找府里的绣工赶一赶?”

谢枝山点点头,意也不在扇袋:“不着急,你慢慢绣就是。府里绣工不如你手巧,没得浪费了我的好料子。”

这时候还装模作样地夸人,司滢好心提醒他:“表兄还是快些回吧,过会子那个干了,会有气味的。”

谢枝山抿了抿唇,怨怼地看她一眼。然而体面是体面,挂着一坨不雅的湿淋淋使他万分难受,于是曼曼地应了一声,甩开步子走了。

他身段是极好的,不柳不敞,走路向来很有风姿,这回也不例外。然而那风姿后头是怎么个狼狈相,也只有这亭子里头二女知道了。

待人走远,织儿噗地笑出声,蹲在地上直揉肠子。

司滢也放开笑了一会儿,早先的那份难堪淡了许多。等好不容易停下笑,她点点织儿:“下回可别那样了,要惹了表兄不快,可有你好受的。”

这是在说先头织儿拦谢枝山的事。

织儿认错,说自己方才也是逞一时之勇,心里其实也后怕。但说完,却又嘀咕道:“我其实……也是为了试探郎君。”

司滢定了定:“探什么?”

“探郎君他……是不是当真喜欢姑娘。”

作者有话说:

谢生:我猛男的形象遭到破坏,没脸见人了……

晚点还有一更,估算正确的话,应该能到文案剧情(▼皿▼#)

【感谢灌溉营养液】drew:5瓶叮当快递老婆送到家:10瓶杨绿猗:3瓶metoo:1瓶阿花:1瓶栗子树下小花狸:2瓶阿初脸不圆:5瓶呆桃女朋友:3瓶有栖:5瓶?

第三十五章日久生情

对于这件事,织儿很执着,甚至比司滢本人还要积极。

她喃喃说:“方才那事,郎君如果半分不顾姑娘,我一个丫鬟,发落就发落了,哪管那么多?可他容我放肆,明显是顾着姑娘,才没有即刻发作。”

司滢觉得太牵强:“表兄虽然严厉,但近来平和许多,不会动不动发落人的。”

“是啊,怎么突然变好了呢?”织儿顺势接话,且自问自答:“这叫放下身段,为的什么?肯定是对姑娘动了心啊!”

动什么心?司滢捡起抓铃,收拾起元元的玩具来。

凡事得有因,要真按织儿说的,谢菩萨喜欢她,那是怎么来的呢?

难不成是因为她多次试图冒渎他,的确也得过手,所以他由愤怒转娇羞,才对她产生别样的倾慕?

那他心仪的,是她最丢脸,最无赖的那面?

按这样想,到底是她有毛病,还是他不正常?

不过,谢菩萨刚才那别别扭扭的模样,真是怎么想怎么好笑,跟他以往的深沉太有出入。

散在桌上的玩具一件件归了箱器里头,主仆二人往蕉月苑回转。

织儿还在叹:“其实刚才……我以为郎君跟姑娘表明心意,姑娘不愿意,他就恶人行径恐吓您,想强取豪夺使横的,才把您给吓哭了。”

司滢嘴角一抽:“大白天的夺什么夺,越说越不像话。”

不过回想那幅呆相,眼睛鼓得老大,连呼吸也顿住,直挺挺活像僵尸。

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以为他要流哈喇子了,可见男人都一个臭德行。

织儿犹不死心,敲缸沿问:“对郎君,姑娘怎么想的?”

“我觉得不大可能。”司滢捵了捵衣角,实话实说。

“为什么?”

“因为我想不到,他为什么要喜欢我。”

织儿撑了撑眼:“姑娘想歪了吧,喜欢就喜欢呗,郎君还能是图姑娘什么?”

司滢噎了下。确实,她浑身上下有什么不是他给的?他……能图她什么?

织儿开始长吁短叹:“郎君不是肤浅的人,肯定不是对您的相貌身段动心,不然出来那会儿,直接就给您接房里伺候去了,哪用绕这么大弯子,又是认表亲,又是给介绍夫家……”

哩哩啰啰一长串,织儿果断地跺了下脚:“我直说了吧,郎君喜欢姑娘,肯定是贪您这个人。这叫日久生情,越瞧您越觉得稀罕,觉得顺眼,想跟您在一块儿!”

“盯着路,别激动。”司滢看得好笑。

正好穿过花圃,有只粉蛾子朝人面门扑过来,她拿扇子挡了一下。

看那举止,八成是对织儿的猜想过耳不入心。

要问她在想什么,左不过觉得自己这丫头从揣想到妄想,尽瞎琢磨。

听这份急切,恨不能明天就改口,喊谢菩萨作姑爷。

再看织儿呢,简直哭笑不得,认为自家姑娘这脑子里,总有道弯拧不过来。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本来也是傍人门户,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郎君先头又造了一幅等闲莫近的姿态。虽说改得快,但最开始的态度铜墙似地矗在那里,要想让姑娘相信他的爱慕,恐怕不容易。

所以说来说去,也是自己造的孽。

但不能就这么不理会,于是点拔道:“姑娘,咱要想,也该想郎君是几时喜欢上您的,您觉着呢?”

日头刺眼,司滢觉得这丫头八成是没睡饱,犯迷糊了。不然怎么一个劲钻牛角尖,愣要说谢菩萨喜欢她?

明明他前些时日着急得很,见她和丁将军没了可能,就立马过来催她另找……

走到荫处,踩过梅花门,司滢忽然停住。

如果织儿猜的是对的,那上回在廊子里头,难不成……他是在暗示她,在毛遂自荐?

所以,不是他越来越怪,是她猪油蒙了窍,死脑筋一根,从没能领会到?

这么想着,突然打了个哆嗦。

而此时的陶生居,谢枝山刚从湢室里出来。

一路走,一路系着领下最后那颗纽子。

自己孩子都没尿过,先给个同辈尿了一身,像什么话?

不过丢脸归丢脸,但她憋笑的模样极生动,笑起来也很好看。

当然,如果不是嘲笑他的话,他会愿意留在那里一直看。

她很……足,是他的福气,更令他神往。

纽子扣正,谢枝山口干舌燥,掉入好一阵的回想与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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