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衣服他还蛮在乎的?原本要撒的谎顿时就说不出口了。
什么鬼天衣无缝,多了个logo,许子芩是傻子还是瞎子?这他妈能看不出来?
“我先说吧……”许子芩抢先开口,“其实你不用藏着掖着,既然都知道,那就面对面说明白了,衣服是我妈给你的,关键是……
这羽绒服是我表哥送我的生日礼物!你知道吗?不是我买的,所以……就……你懂我意思吗?”
许子芩就差「我才不会买掉价的a货」写脸上了,但奈何到嘴边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此时的白降脸色铁青了,连说下去的欲望都没了。
表哥买的生日礼物,一直没舍得穿,被自己弄了个窟窿,以小少爷的脾气,那岂不是要凉透了?
白降心一横,死就死吧:“那衣服……”
小少爷一出口就奇妙地接了他的下半句:“是假的。”
白降眼睛瞪大如铜铃。
假的??
第14章
谁会记得糟糠之妻?
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就算mackage是a货,花五百块补了个「进口logo」,还是得稳住,不能慌。
窗外被风刮得光秃秃的枝丫如同他此时的心情,不上不下。
小少爷嚼完鸡肉玉米虾滑,漏勺在火锅里打了几个转,蹙眉片刻舒展:“五号桌再来三份虾滑,要大份的。”
肉质饱满的虾滑入锅,在沸水里一滚,裹上香油和麻酱,美滋滋地享受完,方才意识到对面坐了个表情木然的人。
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感觉白降手上攥着的筷子都要折了。
“你刚不说有事和我说吗?”许子芩睨他一眼。
在周身运作的三味真火被软绵绵的话一戳,瞬间灭了一半。
白降扣在书包拉链上的指节发白,瞪着那包里花了500块的假货,扔不了,留着还憋屈。
“我上个厕所!”白降为了防止小少爷起了好奇心,把后路堵绝了,单肩挎着包走了。
对着洗漱镜里的白痴,挥在半路的一拳头还是缩了回来。倒不是怕疼,他穷,没钱赔。
手机震动时,他才缓过神来,从兜里掏出手机。
【窦惊蛰:降哥,何政他们没抓着谷雨,现在往老街吃豆花去了。】
白降怔了片刻,把手机揣兜里,低头捧手洗了把冷水脸。
寒气刺骨,厕所外门被人推开,他习惯性地往墙侧面靠。突然,就着玻璃,一根钢管兜头往他脑袋上砸。
刚洗了个冷水脸,神清气爽,白降头一歪,那钢管「砰」地一声砸在洗脸盆上,瓷台由上而下裂了一道大口子。
几乎没有给任何反应的机会,凌空一手扣在手腕关节,微微一折,骨头咔嚓一声,连握在手里的钢管都落了地。
何政后脚一蹬墙面,身体猛地被强力一冲,原本纠缠的两人硬生生被顶到了小便池口,原本占优势的白降被他一招化解,抵在小便池处卡着。
白降不怕这群混混,往日在育才,这些货色都没有能入他的眼的,也就是最近他去了三中,这群盯着「校霸一哥」称号的红眼混混才有人准备从他手里夺权。
“许子芩呢?”白降厉声问。
“死了!”何政一脚往他胸口跩时,白降动作奇快,出腿的前一秒钳制住他,借力使力往侧面的小便池一扔。
冬天厕所地面的积水不容易干,单脚离地后,身体重心还不稳,顺手一推,何政脚下打滑,并着身体侧摔倒地。
许是脚力过猛,被踹了个窟窿的小便池也不牢靠,晃晃悠悠地从天而降正面扣在何政的肩膀上,就差个几十厘米就能变顶帽子。
“妈的!白降你他妈给我等着!”何政凄厉的声音从厕所飘出来时,他正面容沉重地盯着空荡荡的五号桌。
人懵了……
他是知道何政这群人能干出什么事儿来的,惹急眼了杀人也只不过是刀子一捅,白进红出的事情。
之前追他们的是两个人,何政在厕所蹲他,那雷子肯定在招呼许子芩。
他慌了神,许子芩是他今天约出来的,万一出了个什么好歹,那群拿小少爷当宝的秦家人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老城区阡陌纵横,小少爷还是个路痴,连导航都看不明白,栽在这一片摸爬滚打的雷子手里肯定是凶多吉少。
电话在手上响了几声就变成了忙音。
挂了?还是手机被人抢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白降重新点开手机拨电话时,彻底就没了动静,打不通。
乌泱泱一片的电线把天空分割成不规则块状,周围偶有几个人经过时,白降的头脑全然一片空白。
“许子芩!!”白降攥着拳头,环视四周,大吼一嗓子。
虽然猜到没人回应,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打开了微信,点进了「黄芩」的头像。
狂发微信。
“许子芩!”
“你他妈在哪啊?”
“看到了回个消息!”
绝望翻涌而上时,白降的愧疚感冲到了顶峰,他后悔了,就不应该为了省事把小少爷约着今天出门,他爷爷总说,小年受伤往后这一年都是不吉利的。
他浑浑噩噩地沿着枯落的爬山虎藤蔓的小巷道往前走,明知道火锅店里何政随时会冲出来堵他,却没有任何逃跑的想法和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