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帐外,时薇和如岚忙迎上来,关切地望着她,但又不敢多问。
佟茉雪望向天空,天边的繁星已不似刚才那般明亮,如同她此刻的心一般被乌云笼罩。
在外面站了一刻钟,晚风吹得人稍稍清醒了些。她愣神片刻后,回了营帐。
二十二日,队伍进入喀喇城,驻跸在喀喇河屯行宫,当日玄烨会见了蒙古诸部的首领。
作为后妃的佟茉雪自然不用出席这样的场合,她借此机会去找了德贵人。
德贵人见她亲临拜访,很是吃惊,忙出来迎接:“贵妃娘娘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事派人过来通传一声即可。”
佟茉雪颔首致意,和善道:“不用守着这些规矩,我不过是过来同你说说话。”
德贵人知她想问咸福宫二位的事情,将她迎进房内,又命坠儿沏茶。
佟茉雪落座后,亦是拉着她一同坐下,斟酌半刻,还是直接问道:“你的人可有带来宫里的消息?”
德贵人轻声道:“想必最迟明日,皇上就会得到宫里传来的消息吧。”
佟茉雪问:“怎么说?”
德贵人咬唇,沉思片刻道:“阿玛派出的人说,咸福宫妃病入膏肓,弥留之际托人捎带出的消息。”
佟茉雪大惊失色,错愕道:“怎么会!皇上不是说那时疫不是烈症吗?”。
德贵人试探着问:“难道安嫔娘娘没有告诉您她和敬嫔病重的消息吗?”
佟茉雪双手捂住眼睛,声音有些哽咽:“她,她只是和我道别,我没想到她病得这样重。”
德贵人见佟茉雪是真的悲伤,不由得伸手去握她的手,极力表现得真诚恳切:“娘娘,您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要太难过了。”
德贵人面上虽在安慰她,心里想的却是贵妃失去咸福宫的两位好友,自己若能趁此机会与她亲近,日后必能得她照拂。
譬如此次北巡,贵妃没有争宠之心,她便得以有了机会伴驾。
佟茉雪收了收情绪,既然在德贵人这里打听不了什么,就静静等消息好了。
她神色黯然地起身告辞:“本宫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德贵人挽留:“娘娘坐会儿喝盏茶再走吧。”
佟茉雪摆了摆手,“不了。”
说完,转身扶着时薇的手就离开了。
德贵人看着佟茉雪的背影,咬唇恨恨道:“她凭什么总是这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模样,有求于我的时候,就过来刻意亲近,用不着了就冷若冰霜。”
坠儿端茶进来,就见屋内只剩下自家主子,又听得她这么一席话,于是劝道:“小主,估摸着贵妃听到咸福宫娘娘病重的消息,太过伤心所致,您别太计较。”
德贵人心中气不过,但想到那个人对皇上御诗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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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又长舒一口气,将心中的郁气压了下去。
争强好胜之心不可有,她要耐住性子,多争取侍寝的机会,早日怀上龙嗣才是正事。
佟茉雪回到自己歇脚的院落,感觉眉心突突跳得厉害,栖筠就算是死遁,也得留下尸骸才能给皇家交差呀,否则怎么也说不过。
她越想这件事,越觉得云里雾里,真恨李栖筠对自己不信任,计划这事压根儿不和她商量,事成之后,也不告诉她前因后果。
入夜,与蒙古诸部的宴席散后,梁九功忽然过来传旨,让佟茉雪去皇上所住秀野轩。
路上佟茉雪心里慌慌的,向梁九功打听:“梁公公可知,皇上传旨所为何事?”
梁九功哪敢告诉她实情,皇上现在也正愁怎么告诉她宫里传来的消息呢。
梁九功回道:“皇上没说,奴才也不敢问呐,娘娘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佟茉雪人到了秀野轩,玄烨坐在紫檀嵌玉宝座上,面前则放着一张长长的条案,案上堆满了文书奏折。
玄烨见她来了,合上手里的折子,走上前来。
佟茉雪屈膝行了个礼,抿着唇看他,等着他先说话。
玄烨瞧她这神情,就猜到她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于是拉着她坐到罗汉床上,握着她的手,郑重道:“宫里传来了消息。”
佟茉雪眼睛一瞬不错地望着他,轻轻道:“什么消息?”
玄烨低头,握紧她的手,半刻后又松开,起身走到书案前,取了一封拆开的书信放在她面前道:“朕不知从何说起,你自己看吧。”
佟茉雪展开信件,一字一句读了,尽管早有准备,还是掩饰不住震惊之色:“表哥,这上面是什么意思,西华门怎么会起火?咸福宫妃为什么会葬身火海?”
玄烨见她伤痛,便知此事她是不知情的,握紧她的手,沉声道:“朕已经下令明日返程,安嫔和敬嫔的事,朕回去一定派人彻查。”
佟茉雪内心好比一团乱麻,听到他说要回去彻查,又想到栖筠拜托她的事。
她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她们两个究竟有没有成功逃走,她一无所知。
若是这把火不是栖筠设计好的,而是有人想要害她们,顺势放的火,她又如何不让玄烨彻查此事。
短短的时间内,佟茉雪心中千头万绪,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玄烨,只能双手捂着脸,掩面而泣。
玄烨初闻此事,也是吃了一惊,他出趟宫,宫里就发生这样的事,作为皇帝,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但此刻,见佟茉雪如此伤心,却还是上前紧紧抱住她安慰。
很快北巡的队伍,就返程了。玄烨担心佟茉雪,一路让她与自己同坐一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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