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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皇上已经答应了封我做贵妃。”
紫檀激动地在屋里来回走动,差点儿热泪盈眶,“主子,太好了,您终于苦尽甘来了!”
乐盈:“……好像也没有怎么苦吧,毕竟我现在就是享贵妃待遇。”
“那不同,”紫檀道,“您还不够委屈的,您现在虽然是妃位,享受贵妃待遇,但您没有正式的册封礼。嫔位以上的后妃册封有正式的圣旨诏书,妃位以上有册封大典,可您只有皇上的口谕,真说起来甚至比不得惠宜德荣四妃,您受了足足三年的委屈,如今终于苦尽甘来了。”
说的也是,以前是没保障的合同工,现在终于能转正了,名正言顺,日后就是下地宫排位都更清楚。
呸,什么乌鸦嘴,她还想好好活着吃喝玩乐呢。
乐盈心情舒坦,捏捏紫檀红通通的小脸儿,“等再过三两年,我禀明皇上,给你找个御前侍卫做夫婿,怎么样?”
紫檀这回害羞了,“您说这个做什么呀。”
乐盈笑道:“这也是大事,我不能耽误你,你觉得御前侍卫可以吗?”
紫檀今年十八岁,再过两年就是二十岁,到时候谈婚论嫁,就是成亲后立刻生娃都没关系,好歹身子骨完全长结实了。
紫檀忍着羞涩说:“我都听您的。等我出了宫,后面服侍您的侍女们见我嫁的好,有了期盼,肯定会更加用心服侍您。”
乐盈感叹:“好紫檀!”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跟紫檀一起过一辈子,可她不能耽误紫檀,古代女子的幸福绝大多数就是找个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儿孙满堂的过完一生。
毓庆宫。
太子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凌普,一阵头疼,连训斥的话也懒得说,“你不要等皇阿玛亲自免你的职,回去后自己向皇上请罪吧。”
凌普想挣扎,眼巴巴地望着太子,“殿下爷,求您在皇上面前为奴才说说情。”
太子冷漠道:“孤帮不了你。”
凌普失望道:“督察院弹劾奴才收受贿赂,奴才承认,可奴才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奴才替殿下爷外行走办事处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奴才是不得已啊。”
太子怒道:“就算你是在为孤办事,可你的胆子太大了,谁的钱你都敢拿!”
凌普真不觉得这是大事,辩解道:“可您是太子,日后整个天下都是您的。而且内务府哪个人不贪啊,以前也没见到皇上处置过谁,若不是有心人在皇上面前构馋,奴才也不会被参。”
太子恨恨道:“必定是大阿哥的人了!”
凌普道:“只怕佟家也参合在里面。”
“佟家?”太子疑惑???道,“佟国维、隆科多两人滑不溜手,四阿哥还是孝懿皇后的养子,佟国维看他就是跟看普通的皇子没什么两样,就是大阿哥,也没见佟家更高看他。”
凌普趁机道:“国舅爷自持身份就算了,可那个隆科多圆滑得很,我三翻四次以您的名义宴请他,他一次都没到,可见是没把您放在眼里。还有后宫的佟妃,殿下,您是不知道皇上已打算正式册封佟妃为贵妃了吧?”
太子摇摇头,他从来不关注皇阿玛后宫之事。
凌普道:“表面上看皇上宠爱王贵人这些汉人妃子,实际上皇上对佟妃才是真的好,内务府有部分折子就是佟妃批复的,若是没有皇上的同意,佟妃有这个胆子吗?”
太子更惊讶了,“佟妃?”
他知道这位佟妃是孝懿皇后的妹妹,但她之前在宫里并不起眼,太子以为她就如同咸福宫妃,或者储秀宫妃一样。
凌普点点头,又道:“奴才在内务府总管大臣的位置上都是在为您办事,为您赚银子,更方便毓庆宫啊,皇上当初调奴才管理内务府不也是这个意思吗,何以短短一两年就变了意思。”
太子长叹一声,“谁又能猜到皇阿玛在想什么。”
每当他觉得皇阿玛对自己很好的时候,皇阿玛转头就会给他重重的一击,太子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皇父了。
凌普的眼泪流下来,“要是仁孝皇后在世就好了,何至于今日轮到一个佟妃来欺负毓庆宫呢,女人心窄善妒,上次的西瓜事件没准儿佟妃耿耿于怀,若是日后皇上将后宫的事务都交由她来打理,奴才只怕毓庆宫会吃亏。”
提起仁孝皇后,太子的眼泪也掉下来,他想到了大阿哥惠妃母子两,即使大阿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总有惠妃替他在皇上面前找补说情。而太子自己在整个后宫是个真正的孤家寡人,无人替他在皇阿玛面前说话。
他与凌普两人一坐一跪,相对流泪。流完泪,太子仍是狠心道:“你听孤的,回去后即刻上折子向皇阿玛请罪,不要等皇阿玛来亲自治你的罪,这是孤的命令。”
凌普心里失望兼愤恨,叩头道:“奴才知道了。”
康熙三十三年七月十四,乐盈的生辰。顾问行来承乾宫宣读册封佟妃为贵妃的圣旨。
乐盈接旨,然而这明黄的封妃圣旨却没交到她手上。
', ' ')('顾问行笑道:“奴才恭喜贵妃娘娘,只是这圣旨得由奴才先带回去,后面册封大典还得用。”
乐盈笑道:“那您就拿回去吧。”
等顾问行一离开,承乾宫众人的脸上都带了笑,一齐重新拜见新任的贵妃。
乐盈也没小气,人人有赏,中午加菜!
圣旨下来,乐盈的贵妃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至于册封大典,那就得等钦天监算定吉日后再举办。
她一点也不急,就比如说结婚,领结婚证才是法律认可的最关键一步,摆酒反而是其次。
承乾宫人人喜气洋洋,犹如过大年,紫檀记起周嬷嬷来,“您是不是该把她老人家接回宫了,这样大的喜事,总得叫嬷嬷跟着一起高兴啊?”
乐盈想想也是,于是让李金忠去内务府传报一声,让他们安排马车人手接周嬷嬷回宫。
李金忠去了内务府,很快就回来了,紫檀道:“怎么这么快,可是内务府的人推诿咱们主子吩咐的事?”
“没有,没有,”李金忠笑道,“这回内务府办事倒利索,只说今日天儿晚了,明日一早就派人去玉泉山接周嬷嬷回宫。要是放在以前,他们虽然也肯办事,但总要推诿些时日。”
紫檀好奇,“这是为什么?”
承乾宫对内务府的事情一直都由李金忠负责,他的消息更灵通些,“内务府总管大臣凌普贪污受贿,如今已被皇上免职啦。”
乐盈追问:“就只是免职?”
李金忠道:“是的,因凌普主动上书请罪,皇上开恩了。”
乐盈:……行吧。
十分符合玄烨一惯的做法,免职就行,乐盈总觉得这免职有点虚,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个凌普又再次支棱起来了,毕竟人家可是太子的奶公。对比着玄烨的奶兄弟曹寅,此人贪污了的银子都堆成海了,也没见玄烨也没把他怎么样啊。
老康对于贪污受贿的容忍度很高,尤其是对自家亲信,那都不叫事儿,这要是放在四大爷身上,凌普不死也要被刮下一层皮。
以凌普的小人行径,只怕乐盈这会儿已经同毓庆宫结下了仇。
结仇就结仇吧,大阿哥与太子争锋,惠妃不也跟太子结仇嘛;内务府自凌普担任总管大臣期间,没少慢待嫔妃们,嫔妃们还跟毓庆宫结仇呢;康熙把太子的奶公搞下去,指不定太子心里也跟他这个亲爹结仇了。
虱多不痒,仇多不愁。
周嬷嬷是翌日中午回宫的。她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跪下给乐盈行大礼,“奴婢给贵妃主子请安,主子吉祥!”
乐盈连忙扶她起来,“嬷嬷,您这是做什么呀,咱们自己人在自己的屋子里,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周嬷嬷眼含热泪,忍不住背过身去用袖子揩眼泪,乐盈赶紧看了紫檀一眼,紫檀上前宽慰她。
好一会儿周嬷嬷激动的心情才平静下来,“我就是高兴,主子您苦尽甘来了!”
乐盈笑得很无奈,“嬷嬷,咱这话以后就不要说了,我进宫这几年皇上待我好,不能说苦呀。”
周嬷嬷连声道:“是,是,我再不说了。”
她又问起册封大典的事情,乐盈道:“还没有定下来,不过总是在今年的。”
周嬷嬷笑道:“这可是大事,到时候除了宫里的嫔妃,还有公主、王福晋,以及三品以上命妇都会来承乾宫向您跪拜叩头行朝贺之礼,多风光!”
最重要的是皇上的后宫没有皇后、皇贵妃,唯有一个景仁宫贵妃,她与主子平级,主子就算是后宫嫔妃中地位最高的人了,周嬷嬷无不欣慰地想。
哎,美中不足的是主子还差一个小阿哥,她刚要张口,紫檀就一阵风似地把周嬷嬷给卷走了。
“您呀,舟车劳累了半日,先好好歇一歇,我扶您回屋!”
不算上康熙二十九年玄烨在承乾宫皇贵妃临终之前封她为皇后,他上一次正式册封嫔妃是在康熙二十二年,如今是康熙三十三年,距今已有十一年。
这十一年里,这位皇帝愣是没有正式册封过任何主位嫔妃,因此乐盈这次被封为贵妃,着实在后宫掀起了一波热浪。
位份较低的嫔妃除了羡慕,没有别的感觉了,然而对于一些妃位以上的嫔妃们来说,心里的酸涩可想而知。
惠妃与宜妃这对塑料姐妹碰头,头一句话就是“你知道吗?”知道了什么就不必说出来了,不就是承乾宫佟妃当了贵妃嘛。
宜妃的手绢儿都捏成咸菜了,惠妃也没好多少,两人关了门吐槽。
“这叫什么事啊,她才进宫多久,皇上就给她封了贵妃,以后我等见到她是不是还要给她行礼!”
惠妃想想自己,心酸得简直要哭。
她于康熙三年入宫,康熙九年生第一个孩子,康熙十一年生大阿哥,直到康熙十六年才被正式册封为惠嫔,再几年升了惠妃,就十多年挪不动位置了。如今到了做祖母的年纪,被个小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压着,心里憋着一口闷气,难以纾解。
宜妃
', ' ')('跟她同仇敌忾,“是的呀,她连个孩子都没生,凭什么呀!”
坐在她两人下首被视为空气的郭贵人内心吐槽:生孩子有啥用,她生了一儿一女,也没见升位份,反而是她这位嫡出的妹妹宜妃于康熙十六年封嫔位的时候,不也是连个孩子都没有吗,想来是过了这十多年,她把这事给忘了。
现在宜妃发问为什么,郭贵人就好心给她解答:“凭得是出身呀。”
宜妃哽住了,“……出身好也不能这样啊。”
惠妃:“……可不是!”
她两人双双沉默了,如果说以前还对升位份抱有期望,这十年来她们也算是看明白了,皇上此人重出身,只看宫里贵妃以上的嫔妃,乃至皇后,都是出自赫舍里氏、钮钴禄氏这样家族,佟佳氏比这两家稍差一点,可人家是皇上的母族。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惠妃道:“等到了她的封妃大典那日,我等还得高高兴兴地去承乾宫给她行跪拜大礼。”
宜妃道:“谁说不是呢,垮着一张脸让人告到皇上那里,还以为我们对佟佳氏不满呢。”
惠妃是真不甘心,犹如大阿哥不甘心屈居太子之下。她与宜妃吐完闷气,再想想自己的儿子,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前有礼部侍郎因奉先殿太子祭祀礼仪不当被免官,后有太子奶公凌普因贪污这种小事被免除内务府总管大臣一职,可见在皇上心里对太子的积累的不满越???来越多。
若是太子倒了,她的大阿哥未必是没有机会博一个更好的前途,到时候不要说是区区一个贵妃,母凭子贵,人人都得跪下来拜她。
宜妃与惠妃同事这么多年,只看她那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美事,故意恭维了她几句,“大阿哥聪慧勇武,将来前途必不会差,惠妃姐姐注定是要享儿子福的。”
惠妃笑了两声,谦虚道:“胤禵他是皇上的长子,身为哥哥,总要做弟弟们的表率。不过他骑射还行,皇上也夸过,你就让五阿哥多向他大哥请教,兄弟俩常处一快儿,感情更好。”
宜妃笑道:“既然姐姐这说,以后我就让五阿哥多想他哥哥请教,只怕会打扰大阿哥。”
惠妃道:“都是一家子兄弟,说什么这么见外的话。”
等惠妃离开后,宜妃憋了一肚子气,佟妃封贵妃的事情已经够让她气了,惠妃还拉她儿子出来炫,而她,什么都没有。
到底是亲姐妹,郭贵人还得劝她,“大阿哥与太子在朝堂上争得那么厉害,你可别让五阿哥牵扯进去,五阿哥想学骑射,还怕找不到师傅教,非要去向大阿哥请教。”
宜妃叹气,“老五在他们兄弟眼里就是草包一个,他能参合啥?我让他去想大阿哥请教骑射,向太子请教读书,一来两边都能结个善缘,二来让皇上知道老五敦厚心善,友悌兄弟们,皇上看着也高兴。”
郭贵人不由地点点头。
宜妃又道:“早前我就觉得承乾宫贵妃进宫是专门来克我的。你说我哪里得罪她了,也就是附和着惠妃在咸福宫妃面前多说了几句话,哄着咸福宫妃假借皇太后的懿旨召她进宫,可她最后也没怎么样啊。她连个千里眼都要跟我争,皇上赐了我能看两百米远的,转头皇上又给她赐了一架能看四百米远的,你说都叫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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