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理孟珩明白,他知道刚才鞠场上很多其他人也明白。
“我陪你去。”
盛卿卿抬眼瞅瞅孟珩,不太确定他刚才是不是真说了“陪”这个字,还是她一时耳背听错了。
“怎么?”孟珩冷着脸问。
盛卿卿乖乖摇头,双手将花束抱在身前道,“珩哥哥有劳了。”
孟珩没有要移动的意思,“还有一件事。”
盛卿卿眨眼仰头看他,“嗯。”
“以后别人送你的东西,不论好意还是恶意,”孟珩顿了顿,“也不论是男是女,都不要收了。”
“可……”盛卿卿脱口而出一个字,又仔细观察了眼孟珩的表情,才接着说了下去,“可他们也只是好心罢了。我有分寸,只是些花而已,方才玉佩那样的我就不会收。”
孟珩哼笑一声,“只是些花?”
盛卿卿正要胆大地点头,孟珩弯腰将她手中的花束整捧抽走了。
盛卿卿手心里才刚刚一空,就又被放了一支抽条的睡莲在手里,浅浅的莹紫色,看起来好似刚刚被人从池子里掐下来似的。
孟珩声音低沉,“这也只是朵花,你也敢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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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盛卿卿全然没想到孟珩还能做出这种事来。
就连安王妃特地带了栀子花来送她时,盛卿卿都没此刻的三分惊诧。
睡莲虽是观赏用的,但到底也有盛卿卿巴掌展开那么大,她握着花枝,又看了看两人身旁一臂距离都不到的石制小池——那里头开得正好的睡莲同她手里的正好同样颜色,也不知道孟珩到底是什么时候摘下来的。
盛卿卿有点手足无措,又有点忍俊不禁。
她手指轻捻着将睡莲转了半圈,寻思着该怎么回复才不显得突兀无礼。
孟珩没想着带花来,还是从急在旁就近摘的一支,想必也是为了警告她此后收礼要谨慎。
既然是好意,盛卿卿就不得不好好想想该怎么回复了。
她的念头在脑中电光火石地转动了片刻,正抬头要说话,一直默不作声的孟珩却偏头喝道,“谁?”
盛卿卿到了嘴边的话立刻收了回去,她下意识地直了原本微微后仰的身体,随即又发现孟珩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
估摸一番两人间实在有些太近的距离,盛卿卿不得不又仰了回去,轻声问,“安王府不会进了歹人吧?”
孟珩闻言回头看看她,像是觉得这话什么地方挺幽默似的,“这可是汴京。”他顿了顿,复又补充,“还是我身边。”
盛卿卿也笑了,她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搽了胭脂的脸颊贴在睡莲瓣上,“嗯,我犯了个蠢。”
孟珩对盛卿卿有那么好的耐心,对别人就没有了,他将盛卿卿锁在这方小天地里,转头冷厉道,“出来。”
盛卿卿竖起耳朵也没听见什么脚步声,只过了会儿听见有个少女的声音哭哭啼啼地认错,“大将军恕罪,我……我不是什么坏人,是来找卫封和盛姑娘的。”
这声音算耳熟又不算耳熟,盛卿卿又看不见人影,只得粗略判断出是今日没怎么同她说过话的贵女中的一人。
孟珩观察着哭泣的少女,从她苍白的脸色中发现了根本没藏好的慌张焦虑。
——那简直就是一张还没来得及犯下罪行便被人撞破的脸。
他用视线扫过少女全身,立刻发现异处,“手里拿了什么?”
跪在地上的少女惊了一跳,下意识将握紧的手往身后背去,“不……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东西,一些糕点罢了。”
“拿着糕点,找早就回鞠场了的卫封?”孟珩冷笑。
随着他冰冷的字句,少女的身躯更是恐惧地颤抖了起来,这下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盛卿卿听了这几句不由得干着急,她抬了手又不敢直接去碰孟珩,生怕孟珩也有武将那般被人碰到身体就下意识抽刀反击的习惯,只得踮脚小声喊他,“珩哥哥。”
孟珩头也不回,从鼻子里矜持地嗯了一声。
“别为难小姑娘了,一会儿安王府下人经过看到不好。”盛卿卿和孟珩打商量,“她既然是来找我的,让我出去和她说话就好。”
“你想怎么解释?”孟珩问。
盛卿卿不解,“解释什么?”
孟珩终于回过头来,黑漆漆的双眼将盛卿卿禁锢其中,“你和我。”
盛卿卿花了一小会儿才明白孟珩指的是什么,她眨眨眼,天真无邪地道,“但你是大将军孟珩呀。”
孟珩扬眉。
“所以没人会怀疑我们的。”盛卿卿十分自信。
孟珩:“……”他又有点想再把盛卿卿往这窄小逼仄的空间里推往更深处的欲望了。
他黑着脸道,“不用。”
盛卿卿心道那也不能让个贵女在外面哭哭啼啼到被人发现吧?
孟珩在汴京风闻不好,这盛卿卿已经知道了,可若是说孟珩连欺负小姑娘的罪名都要背上,这未免也太侮辱战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