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情就是默认了,柳如宛忍着心中妒忌,迫使自己露出一丝笑意:“若世子愿意娶如宛,如宛可以帮忙,助世子将郭姑娘纳为贵妾,如宛也愿意与她以姐妹相称,定不让她受丝毫委屈。”
郭娆那样的铜臭出身,又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而她,太傅之女,京城第一才女,出身名声都有,郭娆如何能和自己相提并论?更遑论做堂堂魏国公府嫡长子的贵妾。
她这样抬举她,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柳如宛看着面前的男子,眼底闪过酸涩,但却不会后悔。她有傲气,但在这样优秀的男人面前,她愿意低头,甚至委曲求全。
那个郭娆,不过就一张面皮好看,尽会使些狐媚手段,迟早有一天,她会让她后悔勾引这个男人!
柳如宛能说出这番话,倒是让季瑜有些惊讶,他重新审视这个柳玉廷向来夸赞有加的单纯好妹妹,只是还没说什么,眼角余光就偶然瞥见不远处大树旁,一红一蓝两道身影,似乎相谈甚欢。
他眉目一敛,说出的话也带了敷衍:“季某并非你想象中完美无缺之人,京城好男儿无数,你不必如此。”说完,竟是要走。
柳如宛不敢置信,她都这样退步了,他为什么还是不肯答应?
那个郭娆有什么好?一个暖床的工具而已啊!
想也不想她就一把拉住他,竟是连女子矜持都抛下了:“世子,你懂我的意思么?我愿意与郭姑娘共侍一夫。”
季瑜见紧紧抓着他衣袖不放的女人,彻底皱了眉,毫不犹豫甩开她,语气不耐,连客套也没有了:“柳姑娘,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上次的事情我不计较,是因为她并未受伤,也因为看在你兄长面子上。但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得寸进尺,继续挑战我的底线!”
柳如宛猝不及防,被他甩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又听他那样说,她脸色霎时惨白。
眼看人就要走远,她红了眼眶,做最后挣扎:“既然你那么喜欢她,那你为什么不将你们的关系公之于众,我若将这件事告诉老夫人她们呢?”
季瑜脚步一顿,转头看她,“你若是想,可以试试。”
说罢头也不回,径自离去。
柳如宛被人追捧惯了,向来自视甚高,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对待,尤其是在她将姿态放得这么低的时候。
她望着远去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地捂着嘴哭出来,含泪看着那身影愈行愈远。
可在看清他迫不及待离了她是去找谁时,哭泣戛然而止,她一双眼茫然睁着,紧紧盯着,喃喃自语:“明明是我们先相识的,而她只是个到京城还未过一载的落魄孤女啊,她怎么配得到你这样的爱?”
……
郭娆醒来时浑身无力,被人轮流关心后吃了点清淡早膳,受不住帐里挥之不散的药味儿,所以就让香叶扶着去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脚踝上的上已经上了药包扎,但站起来时还是有些疼,所以郭娆走得很慢,香叶搀扶得也格外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走得,像是扶个八.九十岁迈不动步的老媪。
想到此,郭娆不由噗嗤笑起来,心情不错。
闲闲走了大半圈,有些累了,正打算回去,却恰好看见前面树旁穿过一个蓝衣身影,看方向像是要去东猎场。
她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瘸着蹦了几步,喊住他:“陈公子?”
陈骁兰听见有人喊,转头,果然是那道身影。他转过身来,浅浅一笑:“郭姑娘。”
郭娆面上有些纠结,踯躅了一会儿,才问:“……陈公子能否告诉我,你昨日的变戏法是从哪里学的?”
她的语气含着些不知名的期待,陈骁兰眼里闪过复杂,转瞬即逝。他敛好神色,淡笑回:“是我一个堂弟。他从小性格孤僻,不喜与人交际,这变戏法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我瞧着有趣,便也学了些。”
他瞥郭娆一眼,问:“怎么,郭姑娘也想学?”
“没……只是好奇,所以才问一问。”郭娆回,残存的希冀彻底烟消云散。
小攸是孤儿,他没有堂兄弟的,他是真的死了。
陈骁兰见她眼中浮上悲伤,就要转身离开,他却忽然道:“眉眉。”
郭娆脚步一顿,惊讶看他,似乎在问,他怎么知道她的小名。
陈骁兰看着她,“你果真不记得我了。”
“我叫陈骁兰,曾经有个女孩,叫我兰兰。”
“女孩四岁生辰时,我带她去看花灯,她吵着要吃糖葫芦,我一时大意,独自撇了她一人去买,结果害得她差点被人贩子拐跑。”
他笑着:“你记起来了吗?”
在他说兰兰时,郭娆脑子里就划过什么,随即嘴微张,双眼大睁,愣愣吃惊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好笑。她上下打量面前人一番,有些不可置信,试探似地脱口而出了个暗号:“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难以想象这话从一个看似温婉大家闺秀的嘴里说出来。
陈骁兰嘴角抽了抽,虽然忆起了某些不忍直视的回忆,但还是礼貌点点头。
“居然是你!”
郭娆又惊又喜,没有什么比孤身一人在外然后遇到了个幼时邻居更来得亲切了。
她提着裙摆就想靠近他再问些什么,却忘了脚踝还伤着,向前用力一迈脚,疼得整个人一趔趄,眼看就要扑倒。
陈骁兰急忙伸手去扶,却有人比他更快。
季瑜横插进来,揽了郭娆的腰身将她稳稳搀扶住,两人站在一起,男俊女俏,异样亮眼。
陈骁兰的手半路顿住,也不觉得尴尬,收回手后对来人客气一笑:“魏世子。”
季瑜表情淡淡,嗯了声,目光就转向郭娆,“怎么伤没好就出来了?”语气虽是轻斥,但其中亲昵难掩。
陈骁兰看向郭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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